乔小平这才看清，是蓝宝石镶金丝玉佩，宝石幽幽的蓝色透过镂空的金丝透出来，比她上午在琳琅轩见的点翠首饰还要美，“真好看，比首饰铺的点翠还要好看呢！”

叶子煜将玉佩放下，冷哼一声，“切，那起子残忍的东西也配和我的玉佩比。”

乔小平愣住，“恩？什么意思？”

“你知道点翠是用什么做的吗？”

“知道啊，翠鸟的羽毛。但是只拔毛，不杀它。”

叶子煜斜她一眼，淡淡道，“鸟没了羽毛，还能活吗？”

乔小平蓦然怔住，是呀，她怎么忘了，鸡没了毛还活不下去呢，更何况是那没见过的宝贝翠鸟呢！

“所以......”乔小平面露不忍，不敢想象。

“是，一个点翠首饰上就有一只翠鸟的冤魂。”

“啊！”

叶子煜忽然想到什么，给乔小平指了回书院的路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乔小平到了书院，先回碧竹园把书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屋子里，路过柳夫子的竹屋时，见屋里黑着灯，便把馄饨挂在廊下，现在天气热，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坏。

她往抄书馆去了，马晓磊今天晚上没在，想来是忙着照顾他爹爹。

徐文渊对于这小家伙过来蹭灯烛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书院对于每个人的灯油发放都是定量的，其他人都是四人或两人一间，可以伙着用，乔小平自己住一间，又是按最低等的标准，灯油自然得省着用。

所以，乔小平夜里学习都是来抄书馆，蹭这里的灯烛。

因着马夫子的提醒，乔小平今日没有学其他的，老老实实抄完两遍后，又仔细读了一遍。

直到晚课结束的钟声响起，乔小平才收拾东西趁着人流离开。

进了碧竹园，见柳夫子的竹屋还亮着灯，里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乔小平踮着脚上前，轻轻敲了敲屋门，里面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柳夫子，您睡着了吗？是我，小平。”

“何事？”

“我今天吃的那家馄饨很好吃，给您带了一份，要尝尝吗？”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才传出弱弱的一个字，“好”。

说干就干，乔小平挽起袖子，放下书袋，来到灶台处，掏出徐师兄给自己的火折子，生火煮馄饨。

往常，乔小平夜里回来时就将碧竹园的园门上了臼，今日担心柳夫子还没回来，她就没关门。

钟诩文和叶子煜见园门开着，便进来了。

一般，学生们是不会夜里进碧竹园的，但现在天黑的晚，学生们睡得也晚，下了晚课差不多还要一个时辰书院里才清净。

此时书院里人来人往，他们俩过来虽有些逾矩，但结伴而行，倒也说得过去。

二人见竹屋还亮着灯，便远远地站着喊道，“柳夫子，可歇息了？”

柳竹音收拾妥当，打开门，眼眶微红，夜色下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何事？”

钟诩文道，“柳夫子，有人托我给你捎封信。”

柳竹音轻轻蹙眉。

钟诩文上前一步，双手奉上。

柳竹音看了眼信上的落款，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妥善收到了袖子里。

乔小平在后面煮好馄饨，走过来叫道，“柳夫子，馄饨煮好了，快来尝尝吧！”

“噢？馄饨？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叶子煜不客气道。

“当然没有，”乔小平回敬道。

柳竹音想到下午的事，担心小平以后无意中得罪人，便“小平，不可无礼，我晚饭吃过了，并不饿，大家一起尝尝吧！”

四个人，四个碗，每个碗里三个馄饨。

乔小平一口一个，三两下就把汤也喝完了，空空如也的碗哐当一下放在桌子上。

叶子煜嫌弃似的皱了皱眉，道，“你饿死鬼投胎啊？”

看着眼前三人都刚吃了半个，乔小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吃饭很粗陋。

她平常在家就是这样，大家也都吃饭很快，吃完饭赶紧收拾收拾去做活。

钟诩文解围道，“规矩学会了要守一辈子，稚子童趣不过这几年。”

“谢谢钟师兄，我以后会注意的，”乔小平声若蚊蝇。

往常上礼学课，她觉得不重要，没怎么认真听，都是在下面偷看书。

唉，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柳竹音转移话题道，“这馄饨着实不错，小平，你在哪买的呀？”

“那铺子离篾街不远，具体在哪我也说不上来，不过那附近的百姓都知道，只要问他们最好吃的馄饨铺子在哪就行了。”

叶子煜冷哼一声，他不就随便说了一句嘛，一个两个的，护这么紧做什么？

明明是他先和这小屁孩认识的好不好？他还能吃了她啊！

叶子煜学着乔小平夹起一个馄饨，一口塞嘴里，囫囵道，“明日踏青，你们启慧堂的去不？”

提起这个，乔小平就来精神了，她兴致勃勃地回道，“去的去的，我今日和小敏出去就是买明日踏青用的东西。”

“哦？都买了些什么？”叶子煜问道。

“名言警句小摆件，生肖木雕，笔，手镯......”乔小平越说声音越小，她...她都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另外三人忍俊不禁，叶子煜忍不住道，“别的我就不说了，单就这个手镯，踏青买手镯干吗？”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嘛，踏青自然是得美美的，对吧？”柳竹音道，“小平，我看看你买的手镯。”

柳竹音都想好了，不管手镯长什么样，她都夸好看。

乔小平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粗笨的大木圈子。

柳竹音：“......”

人有时候也不能太昧良心了。

叶子煜简直笑掉大牙，“傍晚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点翠，我以为你多有见识呢，结果，就拿这么个丑玩意儿当宝贝？”

柳竹音轻咳一声，道，“听说篾街很多这种小玩意儿的，新奇又便宜，就图个新鲜嘛！”

钟诩文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花钱买木头圈子，“这圈......这镯子多少钱买的？”

“不到一两吧！”

“什么？”钟诩文和柳竹音异口同声地喊道。

叶子煜抓起乔小平的胳膊准备细看这镯子，忽然发现这小屁孩腕若凝雪，在烛光下白的格外醒目。

乔小平担心被他看出镯子里的端倪，连忙把手抽回来，不自然地撩了撩头发，“夫子说，大道至简，我...我觉得这手镯......返璞归真...挺好的。”

叶子煜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屁孩是个女的，只是身量娇小些，又常做朴素打扮，他没把她当异性看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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