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一道人影自水中冒出头来。

  “啊！”

  沐凝雪惊叫一声，抄起一块石头掷了过去。

  “沐仙子，是我。”

  王悍忙高声回应：“进洞之后方才想起，佩剑未曾随身携带。”

  王悍素来习惯佩剑入险境，适才不慎将短刀置于石块之上。

  愈深入洞穴则愈发昏暗，几近至黑暗无边之地步。

  心中忐忑之际，他毅然折返取剑。

  未曾料想，逆流而行犹如顶风翻山，异常艰难；加之岸边石壁经河水常年冲刷，滑腻如脂，使得王悍不得不一会儿游泳前进，一会儿潜入水中，反复交替以求前行。

  “沐仙子，一同前行吧。”

  王悍将佩剑挂在腰间，邀约道：“里面水域流速渐缓，我可以携你同行。”

  “嗯，好的。”

  沐凝雪乖巧应允，先前短暂的惊魂已令她心神不宁，即便是王悍未主动提及，她也再不敢独自面对这未知的恐惧。

  无奈之下，生性水性的沐凝雪并未意识到河水冲刷之力之强，甫一入水便失去了控制，朝着洞穴深处漂去。

  “前辈救我……”

  王悍迅速跃入水中，一把抓住沐凝雪的手腕将其拉至身旁。

  惊惧之余，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沐凝雪双手环抱王悍颈项，紧紧贴靠在他的身上。

  即便身处湍急水流之中，王悍依然能清晰感受到自手臂传来那份丰盈坚实的触感。

  果真是腴美动人。

  王悍觉得此种手感似曾相识，却又一时回忆不起何时曾触及这般浑圆挺拔的柔峰。

  “那个，沐仙子。”

  此刻，王悍下体已有微妙反应，“能否稍稍调整一下位置？”

  “前辈所为何事？”沐凝雪面色苍白。

  “你的手按在我手上。”

  "嗯?"  沐凝雪灵光乍现，才领悟到王悍言中之意。

  "抱歉。"  沐凝雪脸色如霜，脸颊却泛起一丝淡淡的红霞。

  "无妨，主要是在下不会御水之术。"  王悍举手示意，赫然发现手背上的那一枚殷红的齿痕。

  "咦，是谁咬了我的手呢？"

  除了眼前之人，还能有何人？

  自山巅跌落，难不成还能摔出一个齿痕来。

  此地唯有他二人，王悍自然不会痴傻至咬伤自身。

  "沐仙子，可是你……"

  "并非是我。"

  "那么，我的手……"

  "正是你自己所咬，我当时试图阻止，但却未能成功。"

  "罢了，你就如此言说，我便这般相信。"  王悍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暗自发誓定要查清沐凝雪为何咬他。

  随着四周光线渐暗，已无法看清周遭景象。

  沐凝雪不由得紧张起来，又一次依偎在了王悍身旁。

  只是这次她稍许往后退了一些，饱满的胸部紧贴着王悍的脊背，触碰到一处被枝条划破的伤口。

  一阵隐痛传来，然而王悍却痛苦并快乐着，并未再次提醒。

  在水中潜行约一盏茶的功夫，能感到河水愈发迟滞，双足终于触碰到了河底。

  二人由紧密相拥变为手牵手前行。

  "沐仙子，继续前行，恐怕前方溶洞又将变得狭窄。"

  "王先生识得此处地形吗？"

  "并不知情，但前进间，水流显然又加速了。"  王悍借黑暗推断道，"左侧水深，右侧似有缓坡。我们可向右行进，若是好运，或许能真正踏上陆地。"

  沐凝雪此刻全然看不见，加之经验远不及王悍丰富，只得答应："一切听凭王先生安排。"

  "哈哈，甚好。"

  果不其然，王悍的猜想没错。

  在缓坡之上，水深仅及膝，继续向上，便是触及一片杂石垒叠的阶梯。

  王悍率先攀爬过去探查一番，发现乃是一片较大的石台，上头生长着不少钟乳石。

  干燥的地表显露出，此地未曾被水淹没过。

  王悍安心许多，摸索着将沐凝雪牵引至石台上方。

  "沐仙子，我先找寻一下是否有可供炼火之物。"

  在这溶洞之内，想必不乏枯枝败叶之属，皆是由水流裹挟而来。

  其中那些历经岁月沉淀者，或许已化为世间罕见的乌金木。

  只是在这个时代，乌金木尚未被人识得其珍贵价值。

  王悍四下摸索了好一阵子，终觅得些许枯木，带回石台之上。

  以手中的辟邪短刀，小心翼翼地剥离树皮，研磨成细屑，继而拾起一块硬石，不断地以断刀敲击。

  王悍料想得没错。

  沈凌秋赠予他的辟邪短刀材质坚硬无比，每一下撞击都激射出几点火星。

  火星转瞬即逝，要点燃这些碎屑，需有足够的耐心与坚韧。

  砰，砰，砰。

  王悍反复尝试，毫不厌倦，直至虎口被短刀震裂出血。

  最终，在体力耗尽之前，一颗火星成功引燃了碎屑，冒出几缕微弱的黑烟。

  "点燃了。"

  欣喜若狂的王悍迅速丢弃手中斩破虚妄的断刀，匍匐于地，小心翼翼地吹拂着火星的微光。

  不多时，碎片间的灵火被点燃，迸发出一抹猩红如丹的火光，令王悍瞬间感受到了劫后重生般的庆幸。

  而一旁的沐凝雪，则是泪眼婆娑地凝视着那跳跃的火焰。

  在这与世隔绝、幽深黑暗的修炼禁地中，火焰的存在便是他们生存的最大信念。

  “沐仙子，快过来借火取暖吧，驱散一下寒意。”

  王悍毫不犹豫地褪下身上的辟邪法袍，将衣物挑在枝条之上，在火焰上翻烤烘干。

  沐凝雪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却还是悄然移动至火堆之侧，静静体会着火焰赋予的生命温度。

  “王先生，多谢你的援手，若非有你相救，恐怕我已经丧命于外界的凶险之中了。”

  “休提这些不吉之言。”王悍宽慰她道：“更何况，你是为了救我才不慎坠落悬崖，咱们彼此之间算是相互救赎，哈哈。”

  听到此言，沐凝雪心中感动之余，对这位坚毅男子更是钦佩有加。

  王悍神态洒脱，即便身处逆境也始终保持乐观的心态，仿佛没有任何困境能够压垮他的斗志，这份坚韧的精神也让沐凝雪深受触动，洞内的紧张氛围稍有缓和。

  衣物很快烘烤完毕，王悍忧虑眼前篝火的木柴不足以支撑太久，于是动手打造了一支灵火棒，并站起身来提议：“沐仙子，请在此等候，我去附近搜集些修行木料。”

  “王先生，让我与你一同前去吧。”

  “不必了，你所受的伤比我更为严重，此刻亟需修养调息。”

  王悍刚欲迈步离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咕噜噜”声响。

  回首望去，只见沐凝雪俏脸飞霞，羞愧地垂首低头。

  “原来是我疏忽了，还需寻觅些食物才是啊。”

  然而在这藏匿天地法则的溶洞之内，除却潺潺流水之声，又何处能找到可供果腹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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