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从温泉池里捞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慕九九的药劲儿过去大半，软乎乎的趴在褚严修肩头喘息，像是一条被抛上岸又被晒干了小鱼。

  褚严修抱着她来到卧室房间，把她放在床上，端起床头桌保温垫上那杯温水，喝了几口后，含一大口，弯腰喂给瘫软在床上的慕九九。

  放下水杯时，粗略扫了一眼，床头桌上，多了几样在温泉池边没有的东西。

  大概是手下人怕慕九九中了药，今晚要折腾的久一些，就多做了些准备。

  他手下的人，对这方面，倒是比他懂得多，说真的，有那么两个玩意，他还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自然也不会拿来用。

  褚严修凤眼微眯，看着床上让他心动不已的慕九九。

  此时的慕九九浑身都覆着一层绯红，还有数不清的吻痕，刚擦干的身子，因为药物和泡温泉的缘故，氤氲着一层薄雾，在淡蓝色调的台灯下散着撩人的光芒。

  药物还未退尽的关系，此时她紧咬红唇，痴缠的看着他，用眼神哀求他帮帮她。

  那泛着水汽的眼睛，和脆弱的模样，就像是雷阵雨下颤颤巍巍的罂粟花，破碎的美感拉至极致，让人忍不住怜惜，却又勾人猎奇。

  这世间，没有人能比慕九九更妩媚动人，让他爱慕至此。

  她的眼睛，还有那颗痣都太过妖艳诱人，一再蚕食他的理智，让他恨不得把慕九九揉碎，一口一口吞进肚子里。

  “老公，九九还热……”

  褚严修伸手搂她，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疼……”

  褚严修愣了一下，才恍然发觉是腕上的佛珠硌疼了她。

  把手抬起来，看了一眼手腕上泛着冷光的佛珠。

  在佛珠与夜灯的双重光芒下，褚严修沉了沉眉，最终把佛珠取下来，放在床头。

  这是母亲送给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离身，唯独今日。

  如果换个女人，敢嫌弃他的佛珠，他要她的命。

  可是，这是慕九九，他唯一一个心动的女人。

  他取下佛珠，放在枕头旁边，再次搂住慕九九，“好了，现在不硌了。”

  目光收回时，却依然被佛珠冰冷的光，刺了一眼。

  仇恨，再一次提醒褚严修，一切还未结束。

  尤其是刚才苏青丞的汇报，让他此刻望着慕九九，异常难受，内心深处像是在做着天人交战般痛苦的决定！

  他俯首慕九九耳边，低声问她：“慕九九，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正在欲望里沉沦，突然被问人生大事，慕九九迷茫又焦急：“老公，更……”

  总觉得褚严修还可以给她更多，可是，她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褚严修还能给她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说，你的心愿是什么。”

  刚才还温绻的凤眸，突然变的深邃幽暗，有些咄咄逼人。

  慕九九哭惨了，不明白为什么褚严修要在她这么难受的时候，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但是脑子里隐约好像还在回荡着女人的惨叫声，她们都因为得罪了面前这个男人，而被狠狠惩罚了。

  她好怕老公也会那样子惩罚她。

  不敢再迟疑：“心愿……”

  “九九想……”

  间歇的停顿间，她想起了来帝都之前最大的梦想：“在回安县买一套独家院。”

  “开一个小店。”

  “照顾姥姥安享晚年。”

  褚严修瞳孔一缩，逼问：“然后和你的大牛哥结婚吗？”

  “呃……”

  这一瞬间的犹豫，遭到了褚严修狠戾的惩罚：“不，九九和大牛哥没关系……”

  “可是，你喊的有点亲密呢……”

  “九九只喜欢老公～”

  褚严修本就汹涌交织的眼底，缓缓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慕九九，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

  酒吧里，齐弘毅处理了褚严修因为慕九九而留下的各种麻烦事。

  再进刚才那间包间时，千杯不醉的白昭昭已经喝了半醉，坐不稳似的左右摇摆，简直像个打开了开关的小陀螺。

  她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如今能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她有多卖力的灌自己。

  齐弘毅看着白昭昭被酒精染红的绯色脸庞，和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痛苦之色，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重重一抓，疼的无法呼吸。

  看着两个跟在褚严修身边的同期，齐弘毅不禁气闷：“不是让你们拦着点吗！”

  两个同期举手投降：“学长，白总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夺她酒瓶子就哐哐踹了我两脚，差点断我命根子。”

  “是啊，再说得多了，不得拿酒瓶子轮我们。”

  齐弘毅手指压了压头疼的太阳穴：“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同期离开，齐弘毅走到白昭昭身边，略显疲态的在她身边坐下。

  “老齐，你来了。”

  白昭昭发出两声咯咯的笑声，一脸醉态的拿着酒瓶子就要给齐弘毅倒酒：“来，陪我喝两杯，他们两个好无趣，都不陪我喝酒。”

  齐弘毅夺走白昭昭手中的酒瓶，还有那半杯白酒也被他一并收了去。

  他松开白昭昭的手，冷声说：“我更无趣，既不陪你喝，也不许你再喝。”

  果真，白昭昭一下子怒了。

  “呵，你凭什么！”

  “你算老几，你管我。”

  “我喝酒，要你付钱了吗！”

  “把酒还给我。”

  “我现在就是个超大号柠檬精，谁敢惹我我酸死他！”

  齐弘毅垂着眉目，伸手拦住要越过他取酒的白昭昭。

  她再酸，能有他酸？！

  白昭昭身子左倾，胸脯正好压在齐弘毅的胳膊上，她因为胳膊的动作在齐弘毅坚实的小臂上磨蹭了好几下。

  直到齐弘毅双手握拳，手臂上的筋骨涌动感传来，她才蓦然红了脸，推开齐弘毅的手臂，迅速后退。

  气氛尴尬了十几秒。

  白昭昭别过脸去，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如果江贱人在就好了。”

  齐弘毅咬咬牙，眼底涌现出无差别的嫉妒，但他嘴唇蠕动了下，终究没吭声。

  没想到，他在白昭昭心里还不如江筠呢。

  白昭昭吸吸鼻子，又道：“至少，江筠还能陪我喝酒……”

  说完，倾诉欲望达到了顶峰，白昭昭把鞋子一脱，两脚踩在沙发边缘，双手抱着双腿，一种自我保护的楚楚可怜的坐姿。

  “齐弘毅。”

  “今天你看到了吗，褚严修他就像一条疯狗，咬的可凶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恐怖吓人过。”

  “我刚才真以为，他今天要杀人。”

  “所以……”

  略迟疑的声音后，是白昭昭不想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家伙是真的爱上慕九九了，对吧。”

  白昭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齐弘毅习惯性的不想无视她的话：“或许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给不了白昭昭什么有价值的参考，却是他心中最诚恳的答案。

  褚严修爱不爱慕九九只有褚严修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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