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色疲累的样子，祁承御直起身，胸口总感觉压着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为何她就在面前，近得触手可及，心底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浓？

  听到脚步声远去，姜柚宁烦躁地捂住脸，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寿宴结束，明天就开始行动吧！

  *

  翌日。

  姜柚宁将箱子的珠宝收进储物戒，看着手中剩下的银两和银票，她唤了灵芝和路辰进来。

  灵芝与路辰听到声音，推门走了进来。

  “这些银子和银票，你们两人分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灵芝心口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对，问道：“好好的，怎么给银子？”

  路辰也是看出了不对劲，神色有些慌：“小宁子，你要做什么？”

  姜柚宁没想到这两人这么敏感，扬起笑脸道：“做什么？干嘛用这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就是觉得你们最近辛苦啦，犒劳你们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离宫的事，免得节外生枝，还是等她在宫外安顿好，再托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离开。

  灵芝摇摇头：“我不要，在这里有吃有喝，我不辛苦，银子你拿回去。”

  路辰也点点头：“对，我们已经比其他人过得轻松自在了，怎么还能再要你的银子？”

  姜柚宁胸口有些难受，他们是朋友，也是她来到这里的家人了，想到以后也许不会再见，她鼻尖有些发酸，罢了！看样子他们不会拿这些银子，等自己离开再留下吧。

  “行！那就这样，灵芝，你跟我走。”她站起身，动了动脚，还能走，就是不能用力，小麻袋出品的药，见效就是快！

  “好，你小心点。”灵芝赶忙上前搀扶起她，往外走去。

  路辰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汝轩院。

  姜柚宁看着门匾上这三个字，才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来了，不知道萧嬷嬷过得怎么样。

  她轻轻地推开门，唤了一声：“萧嬷嬷。”

  萧桂兰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出来，见到姜柚宁，神色一喜：“柚宁，快进来。”

  灵芝见到萧嬷嬷，眼神有些不解，这不是正一品的内司执事么？

  三人进了屋，灵芝不肯坐，安静地站在姜柚宁身后，萧桂兰和姜柚宁坐在桌前。

  姜柚宁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亲切的脸，眼眶一热：“萧嬷嬷，我今天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

  萧桂兰给她倒了一杯水，一脸慈祥：“何事？你直说，嬷嬷能办到的话，绝不推脱。”

  听到这话，姜柚宁眼神带着期待，轻柔地开口：“就是，你能不能收下灵芝？让她在你这里打打杂，帮下手。”

  她还是放不下这两人，只能在离开前给他们安排好去处，这样她走得才安心些。

  灵芝闻言，脸一慌，跪下开口：“不，我要跟着你，为什么把我调走？”

  见她这个动作，姜柚宁头突突地胀疼，伸手拽起她：“你起来，萧嬷嬷人很好，你在这里伺候她，明年你二十岁便可以出宫了，到时......”

  她话说到一半噤了声，现在不能说，他们知道太多没好处。

  “你听话好吗？别让我难做。”姜柚宁心一狠，说出口的话带着烦闷。

  灵芝将泪憋在眼眶内，她好像懂了，声音发颤：“好。”

  姜柚宁心里也很难受，这里是古代，没有手机，不然还能联系一下，在这个无网的朝代，离开意味着消失，以后能不能见到都难说。

  萧桂兰听出了托孤的意味，她叹息一声：“那这位灵芝姑娘以后便跟着老身吧，有老身一口饭吃，也会有你的一口，这院子不大，有空出一间房，晚些时候收拾一下，你就安心住下吧。”

  她知道姜柚宁想离宫，这宫里的日子让人一眼就望到头，不过是被囚着等死罢了！柚宁还年轻，离开也好，不该困在这里，人在皇宫，心在外才最煎熬，这种滋味她试过。

  灵芝垂下泪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奴婢谢过萧嬷嬷。”

  *

  姜柚宁一个人走了出来，她仰头望着头顶的那片天，想要山要海要自由……

  算算日子，最快她大后天就能离开，离开这座无形中囚禁了她几月的牢，离开这里的人，不管好的坏的，她想无拘无束的做自己，不受任何束缚。

  她的大腿还是微微不适，但能正常行走，路过一条条深长的宫道，一座座华丽的宫殿，她要去找九千岁，商量一下离宫的计划。

  麒合殿。

  丝竹乐声不断，宾客满座，众人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君景尘站起，对着太后高声道：“太后娘娘，昨日北沓王子以武贺寿，那君某便以艺助兴，此次前来，君某带了南皓四大才女，还望太后娘娘赏脸。”

  太后端坐在凤位，饶有兴致地开口：“哦？君大人有心了，哀家今日可有眼福了。”

  话音刚落，门口走来四个面带白纱的女子，个个身姿婀娜多姿，一身白色纱裙翻飞如天上仙子，发鬓上的步摇随着走动微微晃动，一举一动端庄得体，气质出尘。

  “小女子参见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永无疆。”

  太后微微一笑，点点头，开口道：“哀家甚是欢喜，起身吧！”

  “谢太后娘娘。”四人起身。

  这时有几个宫人在殿中央布置好表演的琴棋笔墨纸砚。

  众人的眼神集中在四女身上，眸底皆带着赞赏，南皓国的才子佳人是出了名的多，国风较傲，以文人多独领风骚数百年。

  南国文风盛，北国骑射骁，西国兵器良，东国重商贸。

  就在众人以为是一个一个表演时，谁知四女皆上了座，清脆高雅的琴声一响。

  琴棋舞画竟是一同表演，这...众人不由得屏息，生怕惊扰了佳人。

  蓝色华衣的少女坐在琴案前，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游动，琴音的旋律大气磅礴，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响彻大殿，起起伏伏撩拨着众人的听觉，一袭浅色罗群的女子站在桌前，神情专注，手持毫笔行云流水地在画纸上游走。

  棋案上，烟绿纱裙的少女独自对弈，她的眉眼从容，黑色棋夹在莹润的指缝中，一落一沉，心无旁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最绝的是月白素裙的少女，她双眸似水，曼妙的身姿舞袖翩翩，手中的粉色丝绸如柳絮，随着琴音的旋律轻盈舞动，撩动众人的心弦。

  当琴音收尾，宴席上的人还在回味，久久回不过神，这简直就是听觉和视觉的双重享受。

  四个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起齐齐行礼：“小女子祝太后娘娘福乐绵绵，年年二八春不老。”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保养得宜的脸上洋溢着光彩：“好好好！哀家满意极了！不愧是南皓才女，重重有赏。”

  “谢太后娘娘。”四女即便成为焦点，她们的气度依旧淡定，举手投足间皆带着从容。

  众人的脸上皆是赞赏的目光，这才是窈窕淑女，世间男子的追求。

  赫连玄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只是盯着酒杯一脸玩味，他眼尾勾起不屑，心中暗道这南皓国首辅的手段玩起来，甚是高雅。

  这时君景尘站起身，捏着酒杯，看向高位开口道：“这四位才女能得太后娘娘满意，那是她们的荣幸，君某斗胆做主，将这四位才女献给东临皇，不知东临皇意下如何？”

  祁承御还未开口，太后便出了声：“哀家觉得甚好，便做主替皇帝收下吧！”

  说完这话，她的眉眼朝皇帝斜睨而去，带着挑衅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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