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不禁叹息，这云莲丸的金贵，他是知道的，光是要炼出来，一颗就需要十年，这是凤澜族才有的圣药，当时凤澜族被灭，云莲丸尽数被抢，只余四颗。

  骤然听到谢亦卿的名字，她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

  既然他有，那就太好了，跟他开口应该不会被拒绝，随即她开口道：“好，我去取来，剩下的交给你了。”

  她刚走到门口，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亦卿一袭白衣，脚步略急地走来，见到姜柚宁，忙上前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在养心殿回来，听到皇上遇袭，他匆匆进宫，帮助处理了一些手尾，听到她当时也在现场，才跑过来看她。

  姜柚宁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开心，忙开口道：“谢亦卿，你的云莲丸能不能给我，我要救人！”

  听到这话，他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心：“没有。”

  她闻言，眼中的光灭了，黑着脸开口：“你怎会没有？你是不是不肯？”

  谢亦卿见她不开心，苦笑道：“不是不给，是已经用掉了，还是给你用的。”

  “给我用的？”姜柚宁不可思议地反手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么金贵的药？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就上次，在宫外回来那会，你受伤很重昏了过去，我就拿给你用了。”谢亦卿眼神不自然地闪躲，虽然过去了，但眼下说到这件事他还是有些发虚。

  听到这个答案，姜柚宁瞬间心如死灰，真的没办法了吗？

  “你们走吧，我想静静。”她如今的情绪异常低落。

  萧沐提着药箱走了出来，对谢亦卿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谢亦卿牵强的笑了笑，安慰道：“我陪你吧。”

  “不用，走吧！”姜柚宁颓然地转过身，进了门。

  路辰见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小宁子，你已经尽力了，太医都说没办法了，就算了吧。”

  姜柚宁抬眸看向他，眼底藏着无力：“该死的得死，不该死的人，为什么不救一把？如果她出卖我，那她不死都不行，问题是她没有，你看看，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有几个人这么傻？如果是我，我做不到。”

  “如果今日能救却冷眼旁观，往后想起来也不会原谅自己，在你看来，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但在我这儿，她已经是朋友。”

  路辰张了张嘴，发现竟是无言以对，小宁子说的对，换做是他，做不到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

  “你也出去吧。”她坐在床沿边，头也不回。

  路辰抿了抿唇，只能转身离开。

  姜柚宁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沉默了半晌之后，口中翻滚着苦涩。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都到这一步了，还是无能为力……”

  “对不起。”

  这一刻，姜柚宁紧闭着眼，反思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弱，都有小麻袋了，还过得如此废材。

  对！！！小麻袋。

  她从怀中拿出小麻袋，往里投了一锭银子，脑海跟小黑交流道：“小黑，有没有云莲丸卖？我要买来救命。”

  小黑接收到投喂，眨了眨圆溜溜的眼，回答道：“有啊！主人，你要多少？”

  这下姜柚宁懵逼了，多少？还可以买很多？这玩意不是很金贵吗？

  “暂时先给我一颗，快。”

  小黑糯檽道：“行！主人，付款吧。”

  姜柚宁掏出身上的银子往里投了五十两，但手中还是空空如也，她急忙地蹲下身，拉出床底的箱子，打开箱盖，里面有一排排的银子，她流水般往里投银子。

  当箱子中的银子见底，手中才出现一颗雪白的丸子，她捏着丸子，掐住灵芝的下巴，将丸子塞了进去。

  做完这些，她盯着灵芝的脸，看了有半炷香的时间，见她脸色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呼吸也稳定下来，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她不顾地上的冰冷，整个人呈大字型瘫倒，今天太累了，发生太多事，心脏已经超出负荷。

  “小黑，哥好累。”

  小黑打了个饱嗝，满足地开口：“主人，你今日花了那么多钱，我可以免费送你按摩器使用。”

  姜柚宁嘴角一抽：“还有这好事？算是额外的小礼品么？”

  她可没忘，这小黑就是个吞金兽，刚开始差点没坑死她，到后来才开始正常。

  心里还在吐槽着，手心骤然一沉，出现一个米色的颈部按摩器，她皱起眉：“有电么？”

  小黑开口道：“主人，有电的，但是用完就没有了，到时包罗袋要回收的，只是送你使用。”

  “我谢谢你啊！”这一声淡淡。

  “不客气哦！主人。”

  姜柚宁把按摩器往脖子下一塞，按下开关键，按摩机缓缓地运作，大大缓解了她的疲累。

  窗外夜色渐浓，万物寂静，她枕着按摩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姜...公公，姜公公。”一声声地呼喊响起。

  “啊啾”她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缓缓睁开眼，这时才感觉到冷。

  “姜...公公。”床榻上再度传来虚弱的声音。

  姜柚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扭头看去，灵芝手肘撑着上半身，有气无力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她走上前，揉了揉发涩的眼。

  灵芝还是很虚弱，半卧在床榻上，鼻尖萦绕着难闻的怪味，她知道这是自己身上发出的，原本苍白的脸浮起两朵尴尬的红晕，看这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应该是姜公公的寝室，也难为她这么不嫌弃自己。

  “是你救我回来的吗？发生了什么事？”她刚醒，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姜柚宁唇间一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自己被陷害，丽嫔的真面目，今日发生的所有事……

  灵芝呆愣愣地听完，挣扎着身子就要起来下跪：“奴婢谢过姜公公的救命之恩。”

  姜柚宁忙上前阻止：“欸！别，你还没好，先躺下。”

  灵芝鼻子一酸，一颗颗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奴婢以为活不了了，如此大恩大德，奴婢实在无以为报......”

  见她哭成泪人，姜柚宁有些手足无措，她最怕别人哭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能活着就好。

  “对不起，不知道你被抓，还怀疑过你出卖我，我向你道歉。”她认真地盯着灵芝，脸色有一丝窘迫。

  灵芝微微一笑：“姜公公不必自责，换做奴婢，奴婢也会怀疑，这是人之常情。”

  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死在一条怪物的手里，真是死得凄惨，如今还能活着已是已是万幸，濒死一遭，才知道活着真好，而这条命，是眼前这个人救的，这么想着，她看向姜柚宁的眼神更为感激。

  “嗯，还有哪里不舒服？饿吗？我去弄些给你吃。”姜柚宁帮她掖了掖被角。

  灵芝看着姜柚宁疲惫的脸，有些不忍她再忙碌，开口道：“奴婢不饿......”

  话刚说完，肚子便发出咕咕的抗议声，尴尬得她手抓紧被子，脸上更是红如番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知道这些日子，丽嫔没有让人给她吃食，只有一个太监见她可怜，给过她两个馒头和两碗水，若不是那馒头和水，也许她不是被怪物折磨死，而是饿死，想到那条可怕的怪物，她还是有些喘不过气。

  姜柚宁轻笑：“没事，很快。”

  话音落下，转身便往外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她端着一碗腾起热气的粥走进来。

  “来，小心烫，你病还没好，先吃些清淡的。”姜柚宁边说边走，把粥放在床榻的小圆桌上，开口道：“明日我找太医再给你开些药调理。”

  说完这话，她拿起粥就要喂灵芝。

  “姜公公，奴婢自己来。”灵芝坐起身就要接过碗，手指抬了抬，复又无力地垂下。

  姜柚宁见状，语气温和道：“没事，你别动，以后叫我宁哥，或者柚宁，别叫姜公公。”

  虽然这具身体才十五，但她的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多，叫宁哥也不算占她便宜。

  “好，宁哥。”灵芝选择这么叫，看她年纪不大但做事稳重，叫宁哥感觉很亲切，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无需计较那么多。

  “来，张嘴。”

  房间内烛火摇曳，在这个寒冬，两人的氛围很温馨，在这皇宫彼此遇到能护着的人，已是难得。

  姜柚宁端着碗走到房外，感受到寒风的刺骨，她想起今日狗皇帝的态度，心口总压着一口郁气，即便他今日救了自己又如何，那自己也救过他一次，算扯平。

  一码归一码，她还是很不爽，打人不打脸，更何况是掌嘴，简直就比打板子还耻辱，得先出一口窝囊气，不然自己要憋疯了。

  这么一想，她有了决断，拿出自己所剩的银两，买了武器，大步往门口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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