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关门声响起，陈怜睁开双眸，迷迷糊糊的看向一旁。

  房间外面传来动静。

  陈怜缓缓起身，用手掀开被褥，一股冷意让她浑身哆嗦，没想到成为妻子的第一天就起晚了。

  穿上徐鹤的棉布衣后，睁着惺忪睡眼来到院落。

  徐鹤将昨天未卖完的蔬菜拿出，装好车后，准备拉出去售卖。

  “相公，为何不叫我？”

  徐鹤闻声，转头望去。

  “看你睡的熟，所以没有叫你。”

  “可你没有吃饭。”

  “没事，习惯了。”说完拉着木车，从家中离去。

  陈怜站在门口，望着徐鹤的背影良久。

  随后，转身迈着步子来到厨房，坐在灶边生火煮粥。

  家中还有许多腌制好的芥菜，用黑色坛子密封封存，一一摆放在家中的杂物房内。

  她拿开被石头压着的陶瓷盖子，拿出两条黄灿灿的腌菜。

  空闲的左手将盖上盖子，回到厨房用水清洗两遍，拿起锋利的菜刀刀切成小块，加入一点红色辣椒，在锅中翻炒。

  “嫂嫂。”

  “妹妹，不多睡一会儿？”

  徐青青两撮长长的双马尾，在背后摇晃着，随即凑到陈怜身旁，踮起脚尖看着锅中的食物。

  “嫂嫂，今日吃咸菜吗？”

  陈怜捏着她的小脸，“是啊，还有煎鱼。”

  徐青青的小脸上满是欢喜的说道，“鱼，青青最喜欢吃鱼了！”

  “快去洗脸吃饭了。”

  “好。”

  陈怜叉着细腰，桌上放着两个菜，那锅中的白粥也已经烧好。

  拿起饭勺，舀了一碗白粥，并加了一些咸菜进去。

  “嫂嫂，我好饿。”徐青青头发额头湿哒哒，还有水滴从指尖滴落。

  “好了，你去吃吧，我去拿粥给娘吃。”

  徐青青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腿，一口吧唧吃着金黄色的鱼。

  叩叩。

  “娘，我给你送了粥。”

  “咳咳咳。”

  里头传出急促的咳嗽，她不放心地推门进去。

  林翠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那头发肉眼可见的白。

  陈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奈何有心无力。

  “放在桌上就成。”虚弱嘶哑的声音说道。

  “不行，我来喂您吧。”

  只见陈怜拿起汤匙，舀了一点粥，轻轻吹两口，送进她的嘴里。

  待喂完林翠之后，回到厨房时，那粥早已凉透。

  她舀出一碗，吃了起来。

  “青青，你做甚？”

  她吃力的端着木盆，脚步踉跄的在陈怜面前路过。

  “嫂嫂，我来洗碗。”

  陈怜放下碗，帮她拿起木盆，“青青一会我洗便好。”

  “可是我怕嫂嫂累着。”徐青青撅着嘴委屈巴巴讲道。

  闻言，心头一软，“没事，嫂嫂不累。”

  “那我去找小花玩。”

  陈怜疑惑询问，“小花是哪位？”

  “是我的好朋友，就在隔壁。”

  陈怜微微颔首，“去吧，不可跑太远。”

  徐青青应答一声，一蹦一跳的朝外面走去。

  随后，陈怜将碗筷洗好，把鸡从鸡圈里放了出来。

  “嫂子。”

  屋外的敲门声响起，她放下手中的木糠，将大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浅色布衣，面容清秀，浑身透着可爱的劲。

  “姨娘，这位是？”

  少女撅起嘴娇哼一声，“我是丁香啊，不认识我了吗？”

  陈怜一怔，昨日那蓬头垢面的女孩尽是这般，自己都未认出来。

  她将两人迎了进去，坐在客厅的竹椅上。

  陈怜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询问起来。

  “那恶霸今日有来吗？”

  “没有了，多亏了你们。”

  两人的生活终于可以不被打扰。

  林翠兰喝了一口茶，眼睛扫向四周，“你娘可在卧室中？”

  “在卧室中。”

  林翠兰缓缓站起身，脚步顿挫的来到林翠的房间。

  她才一个月未见林翠，如今看到她躺在炕上，被病魔折磨成这般模样，顿时老泪纵横低声哭泣。

  “姐姐。”

  林翠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翠兰，你...你怎么来了？”

  她坐在炕边，轻轻抚摸着那煞白的脸，眼睛吧嗒吧嗒的落下泪水。

  后面跟来的陈怜二人，默默把门关上，给予两人独处的空间。

  “姐...姐...我相公去世，如今你又重病不起，让我一人如何是好？”林翠兰泣不成声的说道。

  林翠轻轻握住她的手，“好好保重，我们同甘共苦多年，也许要先走一步了。”

  她的情况如何比谁都要清楚，身体愈发消瘦，咳血同样是愈发频繁起来。

  “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我...我们一路走来，什么困难没有跨过？”

  “从小你便护着我，现在...这...这般样子。”

  她们的娘是个重男轻女之人，对大舅疼爱有加，却对她们不是打就是骂，在十八岁那年，林翠和她彻底闹翻，带着林翠兰来到小溪村。

  并在此处安家，随后认识村里的徐天赐和杜冲，各自有了家庭。

  “你还有丁香，还有徐鹤替我护着你们。”

  “相信雨过天晴，终见彩虹。”

  ……

  徐青青与同她年纪相仿的小花堆积着雪人，那圆滚滚的雪人立在两人面前。

  小花眼睛眯成缝，嘴里缺了几颗门牙，说话带着些许漏风，“大功告成。”

  “她就叫小雪吧。”徐青青捏着下巴，给雪人取了一个名。

  “好，她就叫小雪。”

  那银铃般的笑声响亮无比，太阳那温和的阳光将二人照亮。

  突然，几颗雪球扔向雪人。

  噗噗。

  那雪人不一会便被砸了不成样子。

  “哈哈，消灭成功。”

  两人恼怒的看向那肥胖壮实的小男孩。

  他皮肤蜡黄，后脑勺留着一簇小辫子，更重要的是，鼻尖吊着一坨鼻涕。

  徐青青叉着腰斥责道，“大壮，你为何要毁坏我们的雪人？”

  他吸了吸鼻涕，伸出舌头，“略略略，我开心怎么样？”说完撅起大屁股，对着两人一阵挑衅。

  小花气急，走上前一脚朝他的大屁股踹去。

  “哎呦！”

  大壮叫了一声，整个人趴在雪地上。

  “可恶，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从雪地上站起，猛滴朝小花扑去。

  小花就这样被压在下面，那大壮不客气的撸起拳头朝小花脸上招呼。

  “啊！”

  小花拼命挣扎，但奈何两人体型相差巨大。

  徐青青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大壮的后背一阵殴打。

  “放开小花！”

  大壮抬起头，那豆大的小眼睛露出凶相。

  “你敢打我？”

  说完不再管下面的小花，抓住徐青青的脖颈，一阵殴打。

  徐青青哀嚎一声，那张小脸被打的口鼻出血。

  但大壮丝毫不肯罢休，将徐青青踹倒在地，用脚踢打她的后背。

  陈怜在院落和杜丁香闲聊，忽然听到一声惨叫，立刻迈着步子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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