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席叮嘱南木霖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操碎心的父亲，他虽然在政务上不太光明磊落，但绝对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一回，南木霖没有请示南木江就直接回答，“阿席大人请放心，我能做到！”

“那就好！”南木席怀揣着兴奋麻利地站起身，“阿江大人，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既然一切该谈的事宜都已经谈妥，那我就不打扰你和阿霖享用佛圣丸了，我这里先告辞了。”

已经谈了这么久的话，南木江也不好再挽留客人，故带着南木霖一同站起身相送，“阿席大人慢走！”

南木席走出南木江的家门后，乡间小道上，他身边的一名管事忍不住向他嘀咕，“大人，那阿江大人一家要什么没什么，咱们小姐愿意嫁到他们家那是他们上辈子修炼的福气，您为何要这么抬举他们？”

身为五郡郡主府的小厮，他非常不理解南木金这位富贵千金到底看上了南木霖哪一点。

“看事情不能只是光看表面！”南木席注视着前方，面不改色，“南木江的家底虽然贫穷，但他毕竟是咱们云州的呼雷神将，南木霖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提升为烈云堂的二等勇士，前途不可限量，阿金若是嫁给他，既不用吃苦，还能有待来日，何乐而不为呢！”

“还是大人您看人看得透彻！”管事听到南木席对南木霖的评价这么高，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阿金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我自然要为她的前途做打算，如果他南木霖只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我又怎么肯答应将女儿嫁给他？”

“还是大人您有远见！”

南木席走远后，南木江轻轻拍了拍南木霖的后背，“阿霖，既然客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尽快把佛圣丸服了吧！”

“嗯！”南木霖重新回到座位上，闭上双眼与父亲南木江一起祈祷。

可即便是他的眼皮已经合上，但他的心绪怎么都不能平静下来，以至于祈祷了半天，他连一个完整的心愿都没有想出来。

糊里糊涂的服用完佛圣丸之后，南木霖特别想一个人静一静，在得到南木江的允准后，他独自一人来到郊外的牧区，静坐在无边无际的草地之上。

这里原本是南木霖所熟悉的地方，但是在今天，他的内心非但没有觉得一丝的安宁，反而感到相当的彷徨与陌生。

懊恼之际，南木霖开始狂抓自己的头皮，随着头上的黑发变得凌乱不堪，他的内心一度崩溃到了极点。

“阿霖，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木霖听声音还以为是南木翔，哪知一抬头，看到的竟是南木奇的身影，“阿奇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今日刚好有空，我就想着来这里散散心。”南木奇边说边淡定地走到南木霖的身边坐下，“我在很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一看，发现原来真的是你，你今天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怎么不见阿翔的身影？”

“我今天没有和阿翔约好来这里。”即使是面对好久不见的南木奇，南木霖的声音依旧低沉得有气无力，“是我一个人太无聊，打算来这里静一静！”

“你确定只是因为无聊吗？”南木奇在侧面紧盯着南木霖的神情，“如果只是无聊的话，你刚才又怎么会抱着脑袋胡乱发泄呢？”

“阿奇大哥，原来你刚刚都已经看到了！”

“嗯，我不止看到了，还看得清清楚楚。”谈话间，南木奇抬起右手搭在南木霖的肩膀上，“阿霖，你肯定是有心事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你不如跟我说一说，即便我不能帮到你，也好过你一直把事情埋藏在心里。”

南木霖扭头看到南木奇脸上诚恳的脸色，他的样子不再如之前在五郡的市集上见到的那般憔悴和狼狈，脸上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感。

“阿奇大哥，我只是不太明白，如果一个人连他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能做主，那在这偌大的云州，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原来你是在为你的婚事烦心！”南木奇一听，立马明白南木霖是在拿自由当作借口表达对婚姻的不满。

况且南木霖和南木金的婚事早就在云州传的人尽皆知。

“嗯，没错！”南木霖耿直地点点头，“昨日原长大人亲口宣布，让我和阿金于二月初举行婚礼！”

“那你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我——我不知道！”被南木奇一问便问到关键之处，殊不知南木霖内心最纠结的就是这一点，“阿金她是个美丽大方的姑娘，能娶到她也许是我的福气，我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哎呀，真是太烦了！”南木霖一着急，又开始猛抓脑袋上的头皮，大把大把的头发就这样被他抓落下来。

“阿霖——”南木奇赶紧用力握住南木霖的双手，防止他继续自残下去，“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冷静，你去了银州三年，难道都没有学会这一点吗？”

在南木奇的提醒下，南木霖这才慢慢地松开双手，转而木讷的抬起头，“阿奇大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这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婚前忧虑症吗？可这不应该是姑娘家才有的心病吗?”

“这话一听就不是你的真心话！”南木奇把话凑到南木霖的耳边，想要继续敲打他，“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那么这个世上又有谁会知道呢？”

“可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木霖嘴上在问，但脸上的表情却有意躲避南木奇的眼神。

“你明白的，阿霖！”南木奇的眼神变得更加浓重，“你嘴上说不明白，只是因为你的内心根本不愿意去面对这个问题，你选择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当然不会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南木霖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那里白云拥簇，天际空旷，意境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宁静。

偶然间，十几只大雁贴在上方成群飞过。

南木霖把头低下时，交杂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阿奇大哥，你说的对，是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现实，是我一直在逃避内心的真实想法。”

从南木霖的语气中，南木奇听出他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有了这个开头，南木奇趁机继续敲打他的心门。

“阿霖，你有话尽管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将今日听到的话告诉任何人。”

在南木奇的指引下，南木霖渐渐泻下心中的防备，“我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阿金成亲，因为这是原长大人定下的亲事，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拒绝不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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