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兮叹撑起身来，仰头依靠在石壁上，

“你很得意吧。”

因为摘下了斗篷，她颈间的大片烧伤暴露在空气中。

她似无所觉，不等月仙娥回话，继续说，

“我听说，你有个哥哥。”

月仙娥梗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她的傻子哥哥，月仙娥想起他来，五味杂陈。

嫉妒、依恋，憎恨？

她说不清楚。

至少月望江是真心待她的，这点她很明确。

“是的、师父。”

不知怎的，楼兮叹也愿意与她说两句了，

“他宠爱你吗？”

月仙娥心神微微放松，回复，

“算是吧。”

楼兮叹来了兴致，

“那你呢？”

月仙娥眸光闪烁，定了一瞬，

“我讨厌他。”

楼兮叹侧过头，

“……你说谎。他对你好，怎会生厌？”

月仙娥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师父，我的天分很好，你说，要是没有他，会不会、会不会、”

她就不用被当做容器，不用走上今天的路？或许，她能像楼絮那样？

呵。应该不能。月氏，哪里有楼氏会养人。

至少，她能过上更好地人生。

她的天赋，这么多年的时光，她不想是现在这样。

她也想意气风发，胜券在握。

而不是依附羡慕那个草包哥哥。

楼兮叹嗤笑，

“怎么？你在奢求上天的眷顾？”

月仙娥抬眸，师父眼中赤裸裸的轻蔑刺伤了她的眼。她止不住颤抖，害怕，

“我、我没有。”

楼兮叹嘴角挂起玩味地笑，

“胆怯是你的优点。贪生怕死也或许是一种美德。但仇恨和复仇，往往是一把不受控制的利刃，划伤敌人的同时，切记、万分小心。”

月仙娥不懂，

“师父、”

她从未听说过这些。

她认为胆怯会发出弱者的气息。

现在似乎，她的想法不太准确。

楼兮叹却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地说，

“嫉妒也好，恐惧也好，心里怎么想都好，关键你怎么选择。功名利禄，唾手可得。唯有真心，最是易逝。”

师父似乎陷进了自己的回忆里。

月仙娥看得出来。

想起楼兮叹一身的伤，月仙娥猜测，如今的真心易逝，也是楼絮吗？

月仙娥又开始害怕了。为了这个猜测。

楼絮和魔修有勾结。

月仙娥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楼絮，哪怕你再讨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怎么也与魔修扯不上关系。

没人信的。

因为权威和名誉。

楼絮会杀了自己。

月仙娥只想把这个猜测烂在肚子里。恭敬又郑重，

“我知道了，师父。”

楼兮叹的声音轻飘飘的，

“滚、”

月仙娥又看了一眼楼兮叹的眉眼，才慢慢离开。

“师父好生休息。”

退出山洞，那股阴冷潮湿的感觉褪去，月仙娥的后背早已打湿。

这时候，她结冰的思维才敢缓缓转动，脑海中不断闪现楼兮叹的眉眼。

好熟悉。

那是……

月仙娥腿软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过劲来，她赶忙离开。

那是、

楼絮的影子。

她脑海中两人的眉眼大致重叠。

楼絮的眼神淡漠无情，若心中有愧，无端让人心生惧意、万分心虚。

而师父的掩着锋芒和狠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种事！太超过了。

月仙娥一边冒汗，一边控制不住的去探索。

师父是楼絮的血亲？

如此相像，那应该也姓楼。

她忍不住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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