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伺候张举人的……”她头垂得更低了，偷偷看霍青那专注的眼睛没有丝毫瞧不起，才又说道：“无意中听到他和鲜卑人的谈话，好像在说已经见到部分黄金和白银什么的。”

  这地方有金银？霍青心中存疑，她接着问：“还有吗？”霍青问。

  张予盼摇头：“当时我也很害怕，只听到这么多。”

  霍青郑重点头：“谢谢你提供线索。”

  正待她抬脚要走的时候又被叫住：“霍姑娘，我们……我们能一直呆在这吗？我们没地方可以去……”

  霍青转身时看见她泫然欲泣的眼，心中不由得同情，这样身世坎坷的女人无论到哪里都会惶惶不安吧。

  她看着张予盼，郑重其事地说：“回去告诉大家，只要你们愿意在这生活，我会尽力安排好，请安心住着。”

  看着霍青那双不掺杂质的眼睛，张予盼一怔，心中有些许动容，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而且一点没有把一群女人当累赘，没有一点高高在上。

  “另外我妹妹大多时候都很安静……我一定让她乖乖的，能不能让她跟着我，不要把她送过去……  ”

  霍青笑着说：“你是说专门照顾精神失常的女人那边吗？那不是关押你们的地方，如果你妹妹有你照顾，对她来说肯定更好，并不是说一定要把她关进去。”

  “哦……那就好。”

  张予盼回到大通铺，屋子里已经停止窃窃私语，但也有不少人拿白眼瞧着她。

  她对大家伙说道：“霍姑娘让我转告大家，可以安心住在这，她会想办法的。”

  有人嘁一声：“指不定让我们干嘛呢，只不过换个地方做皮肉生意。”

  王桂香：“小菊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好歹人家收留我们，再说了，我看他们这群人不像不正经的。”

  小菊眼睛一瞪眉毛高挑：“你倒是正经，你和那狐媚子一样正经。”

  王桂香见她气势汹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没再回复。

  另外一个女人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你知道人家什么人？没看见他们里头多少没对媳妇的光棍，说得好听收留我们给我们一个地方住，转头就把我们当奖赏给人！嘁~还当是大发慈悲。”

  小菊斜了一眼正在给妹妹擦脸的张予盼：“那可说不定，有的狐媚子，在那勾搭白举人，在这又和这地女老大有说有笑的，前程大了去，我们呀，还得谢谢她搭桥呢！”

  张予盼垂下眼眸，藏起眼中的鄙夷，面上却置若罔闻，一句话没回复，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霍青想去最后一个院落看看情况，但老远看见瘦猴跑过来。

  瘦猴边跑边喘，跑到霍青面前，弯腰把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气：“老大，有头绪了！你们最后发现的那批人里头还有没来得及杀光的，说是鲜卑人在让他们挖金矿。”

  霍青赶忙让瘦猴带路，两人风风火火赶去。他们来的这边是伤没那么重的男人居住的，基本生活可以自理，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这些汉子精神状态好了一些。

  两人刚走到男人的大通铺，就看到一堆人都围着一个汉子正在叽叽喳喳地问：

  “你真看见了，是什么？”

  “有多少？鲜卑人到底挖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你小子是真命大啊！”

  瘦猴殷勤地拨开人层，转头对着霍青猛挥手：“老大，你快来问！”

  霍青顿住脚步，说：“你把人带来议事堂吧。”

  瘦猴：“去去去！”他一把拉过那个精瘦的汉子，挥开所有打探消息意犹未尽的人，快步跟上霍青。

  议事堂内，只有霍青和这个叫陈铁牛的汉子，他也是少有的虽然体表伤痕多，但还算康健，所以一路上都可以自己走过来。

  瘦猴觉得兹事体大，自觉在外头把风。

  “铁牛，你刚才说他们会轮换挖矿洞的人，也就是说以前的人从没见过里面是什么对吧？”

  铁牛仔细回想，点头肯定道：“我们吃住都是一起看管，没人不让我们交流，但从没有消息。直到前两天，轮到我和大宝哥他们去，是切切实实看到了有金子！”

  说到这铁牛脸上的神情除了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恐慌，因为伴随着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来的竟然是杀戮。

  霍青摸了摸下巴：“鲜卑人既然前两天没动手，还继续让你们这批人挖下去，说明他们本来没打算对你们动手的。是我们来了之后，他们感觉到不对，于是匆忙下手，你、怪不怪我们？”

  铁牛大吃一惊，又立刻慌忙摆手：“这怎么能怪到你们头上！要怪就怪白贼不是人！怪我们命太苦……”

  想起那天晚上兄弟们正在用不可多得的时间休息，突然外面就有喊杀声，过了一阵，就有十几个看守冲进来急急忙忙挥刀就砍。如果不是大宝哥把他压在身下……想到此……铁牛低头，一个大男人的眼角居然红了。

  霍青见不得这么憨厚淳朴的人难过，也少了试探的心思，再次回到主题：

  “那金子长什么样？”

  铁牛一愣，因为这问题问得莫名，金子不就是金色的吗？他睁着眼睛老实回道：“表面金色的，还有一些很多黑色的石头黏在一起。”

  霍青认真回想，好像是和他描述的差不多，但她一向喜欢保险，她又问：“手摸起来感觉怎么样？表面是怎么样的？”

  铁牛又仔细想了想，回复：“金色的有点滑，我看着都滑，还挺大块，大宝哥他们摸的，我没敢摸。”

  霍青暗觉不对，按理说，黄金矿脉生于石英岩且深入地下，呈大小不一的颗粒状，差不多就跟常见的土块形状差不多，表面也是凹凸不平，挖到的金块有大有小,还有的跟粉末一样，呈沙状。怎么着也不会像他说的一样是光滑的。

  霍青越想越疑惑，铁牛见她沉思，也不敢打搅，只在一旁乖乖等着。蓦地听到霍青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挖到的那个洞？能带我们去吗？”

  铁牛又被弄得一头雾水，该不会这个女老大也看上那个黄金矿脉了吧？那她会不会也杀人灭口，自己难道刚出狼窝又入虎口？他越想越吓人，铁牛脸上表情变化多端，头上冷汗涔涔。

  霍青无奈：“你在怕什么？”

  铁牛摇头。

  “既然不怕，那就过两天带我们去一次。”

  铁牛不敢说不，艰难地吐出一句：“好……”

  这样一通打听下来，不知不觉日上头顶，又到了吃饭的时间。

  照旧是用的土匪们的存粮，每人能分到一碗白粥，一勺咸菜，一个粗面窝头。本来李大嫂心疼粮食，只要每天吃两顿的，但霍青不够吃，变成三顿，只不过晚上的饭食更加简单。

  霍青的饭菜是小云单独做的，白粥里面加上小云家的腊肉，霍青推辞不过，只能幸福地吃下。

  李旋风、瘦猴等人看得眼热上来讨，小云那手都快挥出残影地拒绝，几人只好闹腾着又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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