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闻到自己身上有臭味，以为是朱元芳家里银子的臭味传到他衣服上去了，不由得暗叫倒霉，也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他看了一眼邓无影，担心邓无影嫌弃他身上臭。

  因为在朱元芳家里，王七靠得朱元芳最近。邓无影靠得最远。如果味道会附在衣服身上的话，王七身上的味道肯定最重。

  邓无影很快搞清楚了王七的意思。

  她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立刻皱起眉头。

  “好臭！要换身衣服！”邓无影低声道。

  王七松了口气，脸上浮出笑容，心想：“现在大家难兄难弟，半斤对八两。我身上臭，你身上也臭，你就不会嫌弃我了……”

  “你笑什么笑，幸灾乐祸吗？”邓无影问道。

  “不敢不敢，我在发愁这味道怎么去掉。”王七非常严肃。

  吴发财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对邓无影说：“你们换衣服的钱，算我的。是我请你们去帮忙的。一切损失由我来承担！”

  邓无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说：“算了吧，回去洗一洗就行了。你家也不是很有钱。有这个钱，留着给翠翠买点好吃的。”

  “现在你们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朱元芳了，实在是受不了！你们可不要认为我们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人言可畏啊。戳你脊梁骨能把你活活戳死。”朱元芳的妻子说。

  她显然听到了邓无影的抱怨。

  “当然不会。我们也见识过这臭味的厉害。”吴发财说。

  王七心里想，如果自己身上有朱元芳的这种臭味，谢二娘肯定不会离开自己。

  这样一想，他就更加思念谢二娘。

  而朱妻家中条件一般，比家徒四壁稍微好一点。和朱元芳家的条件半斤八两。

  众人商量着朱元芳的银子和银子的臭味，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银子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银子为什么这么臭。但是知道朱元芳迟早会因为银子而死。

  此时，黑狗溪边用头撞了王七一下，接着咬王七的裤脚往屋子里面走。

  “溪边向来通人性，它这番举动肯定必有深意。跟着狗哥走，看狗哥有什么指示。估计会有线索。”王七说。

  黑狗拉着王七走到一间卧室。

  卧室里有一张桌子，桌子前面坐着一个青年男子。

  这男子的背影和朱元芳看起来有点像，他也在桌子上把玩着什么。

  王七绕过去一看，发现这个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银元宝。

  这个银元宝看起来也很眼熟。

  他凑上去闻了一下，立刻弹跳回来，叫道：“好臭！这是朱元芳的银子吗？”

  邓无影、吴发财下意识退后两步。

  黑狗溪边也退到王七身后，接着直接退到屋子外面去。

  王七跟邓无影说：“看来并不是我们身上臭，是这个银子臭！吓我一跳！”

  年轻男人闭着眼睛，享受着银子的味道，对王七的大喊大叫充耳不闻。

  这样子和朱元芳如出一辙。

  王七小声问吴发财：“这人是谁？”

  吴发财介绍说：“他是朱元芳的小舅子，也就是嫂夫人的弟弟，叫李高粱。至今未婚。没钱娶媳妇。这锭银子应该够娶媳妇了。不过我感觉这银子有问题啊。”

  “不是感觉，是肯定有问题！”

  李高梁听到了吴发财的声音，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吴发财问朱妻：“你弟弟怎么这么多钱？你们全家人干活干十年都挣不了这么大的一锭银子吧。”

  朱妻说不知道，我问他了。他不说。真是气人！

  吴发财问：“李高粱，这钱是从你姐夫那偷的吗？”

  李高粱回过身来：“老吴！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什么叫偷？这是我姐夫送我的！”

  吴发财问：“朱元芳为什么送你银子？”

  李高粱得意洋洋，说：“因为我们是亲戚啊！我是他的小舅子！我说我没钱花了，找他要钱。最主要是只有我能理解他，其他人都不理解，都骂他疯了，整天银子。他以前是个抠门鬼，不肯给。但是这次他发了财，有福同享，给了一个大元宝给我，真是够意思！我姐嫁给他不亏。”

  “可是，银子这么臭，你闻不到吗？”

  “你有病吧？银子怎么会是臭的？明明是香的！”

  “你没发现你姐夫精神不正常吗？一天到晚都捧着银子闻，不吃饭不喝水也不睡觉。这么下去，迟早要饿死渴死。”

  朱妻在一旁说：“现在他跟他姐夫一样了，也整天趴在银子上闻。也是不吃不喝。”

  李高粱冷笑着说：“少见多怪！你们要是发了财，一下子捡到这么多钱，你也会兴奋得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只要过两天，就自然而然好了，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你们最好也不要打扰了，我和我姐夫。我们很快乐。”

  他说话条理清晰，不像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是态度恶劣，显得没教养。

  而他对银子的气味的痴迷却又明显不正常。

  “疯了，他们都疯了。”朱妻骂道。

  “你们才疯了！众人皆醉我独醒！”李高粱浑然不在乎。

  “全家人都讨厌他，只有小舅子喜欢他。送银子收给他的小舅子。所以他们俩关系好。正所谓有奶就是娘。”王七评论道。

  “废话，没奶那是爹！”邓无影说。

  屋子里臭味越来越浓郁。

  “出去说吧。”王七道。

  王七、邓无影、吴发财等人走出了朱妻的家。

  朱妻也走出家门口，哭丧着脸说：“用不了多久，我娘家也会变得臭烘烘的，根本待不下去！到时候还能投奔谁啊！”

  吴发财拉着王七的手说：“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朋友一家的生活就指望你们了。”

  王七说：“问题的关键在于朱元芳的银子。可是朱元芳不跟我们说实话，不说这银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反正这银子要人老命。他长期不吃不喝，肯定饿死。如果我们把银子偷走，放在朱元芳看不见的地方，朱元芳看不见银子了，可能才会去吃饭。”

  朱妻问道：“怎么偷啊？他把那些银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我们一靠近他就发现了。”

  王七道：“我自有办法。到时候我把钱偷过来给你，你来保管，如何？”

  朱妻连连摇头，道：“不要给我，我不要这钱！太臭了，就算给我，我也不敢花。而且放在我娘家的话，他一下子就能闻到。”

  “那就挖个坑埋进去。你们把挖坑的地方记住，日后有需要的就去挖出来。”

  “真是谢谢你了。”

  ……

  天黑之后，王七邓无影来到朱元芳家附近。

  二人都用棉花塞住了鼻子。

  这味道实在太臭，甚至熏得睁不开眼睛。

  黑夜之中，有半个村子非常安静，无丝毫灯光露出。

  这半个村子都是靠近朱元芳的人家。

  太臭了，他们都被熏跑了。

  另外半个村子距离朱元芳家比较远，他们还能勉强撑下去。

  如果问题不解决，整个村子可能都要搬空。

  王七说：“我现在用穿墙术穿进去，趁他不注意，偷偷把这钱拿走。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邓无影连忙摇头，说：“如果前面是刀山火海，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绝对舍命陪君子！但是前面是朱元芳家，跟茅坑似的，比茅坑还臭！我受不了这个。你一个人去吧，我在外面接你。不好意思了兄弟！”

  “我还以为我们的邓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怕臭！”

  王七站到墙面前，念着咒语，低头冲过去。

  经过多番历练之后，他的穿墙术成功次数提升了很多。十次有八次是成功的。

  但这次却失败了。

  王七头上撞出了个大包，还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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