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嫣然睡醒之后突然发现系统不在，一惊，在确定系统真的不在自己识海中，便开始联系这个世界的天道，然而不管她怎么呼唤天道，都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她心中一慌，顾不得其它，直接跟着之前绑定系统时签订的契约之间微弱的联系找了过去。

  过去时，许嫣然一眼就看到了被两道光芒死死压制住的白色光团，眼看着光团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许嫣然很清楚地能感觉到再这样下去，系统会不复存在。

  那两道光芒，一道来自一个灰色光团，一道来自一个白发无脸之人，许嫣然本能地向二者攻击过去，很快便被发现，二者跑下系统，开始攻击她。

  许嫣然唯一能够使用便是自己的魂力，对于魂力的掌控她知道的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依靠本能，很快便落了下风。

  “快走！”系统见许嫣然被打倒在地，飞到许嫣然身前，光团快速扩大，化为一道屏障，将灰色光团和白发无脸人阻挡了下来。

  许嫣然闻言并没有走，而是站了起来，对系统道:“你走。”

  她运起魂力，凝结成一个新的屏障，前面的攻击瞬间落在她身上，她只觉得心口一疼，有什么东西从嘴角流了出来。

  “你快走，我阻挡不了他们多久。”许嫣然也顾不上去擦嘴角的血，对系统大喊道:“你快走，我阻挡不了他们多久。”

  “不，我不走，你走，听话，”系统用自己的能量阻挡着外面的攻击，想到了自己之前隐瞒了许久的事情，“嫣然，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够告诉你，这会儿我也快死了，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也不瞒你这件事了。其实我并不是真的系统，而你确实是我的妹妹。我并非有意隐瞒你，我也是在与你绑定许久之后才发现的，之所以没说，也是怕你不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落得当初那模样，但这次，哥哥保护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系统……你……”许嫣然对于系统话既意外，却又不意外。

  她从前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不过后来系统真说的时候，她反而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千百年相处下来，系统对她有了几分感情，将她当做伙伴。

  “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哥哥。”许嫣然声音有些哽咽，从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她有些不舍，言语却格外坚定地说，“还是你走吧，我……活够了……”

  这句话，是真心话。

  千百年来，她历经种种，感受着自己所替代人的种种情绪，不甘、后悔、无力、愤怒、怨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亲近的人记得的只有原主，厌恶她的人也当她是原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许嫣然。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在睡梦中醒来，总是会去想，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活着？真的是许嫣然吗？

  或许，连许嫣然这个名字，都是她偷来的。

  “小妹！你难道忘了，你还有你宏业，而我如今也算是一个孤家寡人，哦不，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能量体，没了也没了。你走吧，和宏业好好在一起，要是宏业对不起你，你也不要委屈自己，该杀就杀了，世界那么多，你想找几个就找几个，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许嫣然听到这个名字，思绪回到了过去，当初回到本源世界时，在得知时间线之后，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故地重游，纠结了许久，直到燕宏业一系列反常举动，她才怀着期待前往皇城。

  然而，对于曾经熟悉无比的亲朋好友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没有人记得她，她虽然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但依旧很失落难过。

  最后，她没有去找燕宏业，想要欺骗自己，对方一系列异常是因为对方还记得自己。

  她也曾爱慕对方，也曾知道对方爱慕自己，但她最终失去了他，并且渐渐遗忘了他。

  她期待再次相见，却又害怕再次相见。

  最终，连死都不怕的她，选择了不想见，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找上来……

  一次次带着记忆和没有记忆的对方相遇，相爱，一开始许嫣然是很期待、很激动的，但渐渐的，她累了，她不想带着记忆，一次次寻找记不得自己的爱人。

  许嫣然想到这，突然有些释然，也没再细想，只是告诉自己，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刚好，如今的对方不记得曾经的自己，也不会爱上后来的自己，往后，也不会记得自己。

  “哥，是宏业极好的。”就算是没有记忆，对方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时候也会爱自己，在自己之前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牵扯。

  在做任务时她见过太多太多想三妻四妾，想左拥右抱，抛弃糟糠，不见旧人的人，却独独只见到宏业这么一个只爱自己，独爱自己的男人。

  对方的爱，如涓涓流水润物无声，浓烈而克制。

  想到这，她突然又有些不舍，但她不是个会后悔的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舍，道:“虽然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让我们变成如今的样子，但想必从前你也如同如今这样护着我的，这一次就让我护你吧。”

  “哈哈哈，你俩也别让来让去了，一起去死吧，这一次可不会让你们像上一次那样逃了，伪装成系统和宿主待在我身边。”

  灰色团子猖狂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两人看过去，便见灰色团子慢慢凝聚起来，渐渐成了一个人形，下一秒便变成了一个人。

  系统在看到人之后，怒道:“主神，我当初做系统时就知道你可不是个好东西。”

  “哈哈哈，好东西？灵气孕育出来的小家伙们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天真，世界之外，可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强弱，强者为尊，我想这个词我不说你们也能够明白吧？”

  许嫣然看着得意长猖狂的主神抿嘴，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对面的攻击越来越强，而她不是对方的对手，再加一个系统也是一样。

  “你这样肆无忌惮残害生灵就不怕法则反噬吗？”

  “法则？哈哈哈，你们可真是天真，你们于我来说不过是两个蝼蚁，你觉得法则会管两个蝼蚁的生死吗？”

  许嫣然虽然知道主神猖狂，对法则没有敬畏之心，但却没有料到对方会丝毫不畏惧法则。

  她太清楚，法则虽无处不在，但实际上却从来不会插手任何事。

  法则能够约束的，从来只有那些遵守法则的人。

  许嫣然看着一旁已经能够确认的自己哥哥的一团光，不过是一瞬间，便想了许多……

  自己健全的灵魂、哥哥一团光的模样、当宿主做任务的日子、和宏业相处的场景……

  虽有些不舍，但这一次她不想让哥哥再挡在自己前面……

  想到这，她看着专注抵抗着前方攻击的光团，抬掌拍了过去，将光团拍进了小世界。

  见光团消失之后，许嫣然直接撤掉了防护，闭上眼，笑着迎接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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