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周大富离开后，张如山才问宋月华，“大富叔要是不说，你会把事情告诉包子？”

  “当然会。”

  张如山呵笑道，“你们关系倒是挺好。”

  “这不是关系好不好的问题，”宋月华认真说道。

  “包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正因如此，他才更应该知道事情的原因。”

  反正事情已经查明了，张如山也就不多说了。

  原本宋月华还以为周大富得拖上几天，没想到，当天晚上，林氏就过来叫她去大屋。

  “通知包子了吗？”宋月华在路上的时候问道。

  林氏点了点头，“包家的，李家的，都叫人去喊了。”

  那意思就是要开诚布公。

  宋月华过来的时候，除了周大富，周爷跟族里的族老也来了。

  她这边前脚刚进门，后脚李家跟包子也来了。

  “你们家李大郎怎么没来？”族老问李老头。

  李老头往凳子上一坐，“老大跟老二早就分家了，我跟老二住，这事跟老大家没关系。”

  这是想把前前后后的关系给撇清了。

  李二现在死了，算是死无对证。

  “什么意思！”包子发难道，“分了家就没事吗？这件事你们李家要不给我个交待，明天我就去报官。”

  “报啊！”

  李老头也怒道，“冤有头债有主，真要讨债，就去找老二。”

  “真当我傻啊！李二死了，你们姓李的一个都别想跑！”包子指着李老头的鼻子放狠话道。

  李老头哪里受得了被小辈指着鼻子骂，扑上去就要打起来，还是周大富把两人给拉开了。

  “把你们叫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干仗的！”

  包子气呼呼地坐到宋月华旁边。

  “棉花地这个事，张如山已经查清楚了……”

  周大富把李二烧棉花地的前因后果同几人道来。

  “放屁！”包子恼火道，“谁不是这样干的，怎么他就受不了了，只能说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恶种！”

  李老头怒道，“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撕了你这张烂嘴！”

  “来啊！”

  周爷爷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再吵一句试试看。”

  果然，两方都安静了下来。

  “李老头，李二虽然自缢了，但你为作为人父，要想撇干净肯定不成。”

  不等李老头说话，周爷爷又看向宋月华跟包子这边。

  “你们二人的棉花地烧了，造成的损失要想李家全补了，肯定是办不到的，把你们叫来，也是想让大伙坐下来商量，看看事情怎么解决的好。”

  包子看向宋月华，使了个眼色，“你这里打算怎么办？”

  话刚落下，大屋里的人也看向宋月华。

  “大丫，这事你怎么看？”

  宋月华只能开口道，“按照往年的产量算，我这棉花地里应该还有三分之一的棉花被烧了，也就是1000斤。”

  “罪魁祸首死了，让你们赔银子也不现实，给你们两个选择，签个契书，去大院给我做长工，每月的工钱扣一半，总共做5年，或者给你们两年时间，总共赔给我万斤土豆，你们自己选吧。”

  包子瞪着眼睛问道，“就这样？万斤才10两银子，咱们地里的棉花只值10两？”

  “李二现在死了，你就是把他们一家子全杀了，也赔不了棉花的损失。”宋月华道，“你打算怎么样？”

  包子恶狠狠道，“他们一家子，全部给我签死契，这事才能算完。”

  “这事绝不可能，”周大富道，“常言道祸不及妻小父母，更别说兄弟，但凡李二活着，你说这话，我都没意见。”

  族老也劝道，“包东家，好好想想怎么挽回损失，而不是发泄怒火。”

  “村里的族老都坐在这，你也提个合理的要求，死契就不要再提了。”周大富道。

  包子哼了一声道，“我看还是报官吧。”

  “报了官可就一分钱都捞不着了，”张如山从外面进来说话道。

  “什么意思？”

  张如山道，“子债父不偿，杨县令是个孝顺的人，你报官不划算。”

  包子看向宋月华，“你就这么点出息。”

  “那你倒是说个合理的，让这么个糟老头给你当下人，还是死契的，你睡得着觉，吃得下饭吗？”宋月华一脸嫌弃道。

  李老头，“……”

  包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刚刚说他们俩兄弟分了家，李二分到了啥？”

  “他分到了我。”李老头恬不知耻道。

  包子，“……”

  “我要弄死这老头子，你也一起上。”包子指着李老头同宋月华道。

  宋月华也很无语，这李老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张如山又道，“李爷，你若不按实说，那我去县里查您的分家文书可成？”

  “家里的田屋都是平分的，老二前些年死了婆娘，就给他分了一亩的地。”李老头这才老实交待。

  宋月华道，“把他的田地，房屋全部折成钱，都归我。”

  “怎么就归你了，我呢？”包子气愤道。

  宋月华哼声道，“要不是你连个东家都不会做，逼得人烧地自缢，我至于受这牵连吗？”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给我分啊！”包子生气道。

  周大富轻咳一声问道，“要不，平分了？”

  宋月华其实也并不是非要这些东西，她就是想点一点包子，真别当自己半分错都没有。

  “看在里正的份上，我同意平分，但是我之前提的两个条件，李家还是得选一个办。”宋月华道。

  李老头道，“行，给你做长工……”

  看他这副模样，宋月华又道，“契书上加一条，要是做工不用心，前面做的工全部白费，改成还土豆。”

  包子举手道，“直接还我一万斤土豆就成，做工就免了。”

  说完还在那里小声蛐蛐宋月华，“敢收这老头做工，是真不怕他也烧一次你的棉花地。”

  宋月华，“……”他刚刚不还嚷嚷要签死契吗？

  事情暂时先这样定下。

  宋月华跟包子在回去的路上吵了一路。

  包子嫌弃宋月华刚刚没出力，宋月华嫌弃包子刚刚只顾着发脾气。

  “要不是我，你半个子都捞不到，得了现在这么个结果，偷着乐吧你。”宋月华大声道。

  包子也大声道，“那你就开了这么个抠搜的条件，10两银子，能干啥啊！”

  “你要是不要，那就还给我。”

  “想得美！”

  两人不欢而散。

  等宋月华回到家，小瑜跟大宝还在做功课。

  棋馆要办比赛，她同小瑜还有大宝提前提个醒，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

  谢瑜提醒道，“宋姐姐，后天是大宝的生辰哦。”

  宋月华，“……”差点忘了。

  “大姐，你不必顾着我，该干嘛干嘛吧。”大宝开口道。

  宋月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大宝长大了，生辰还是要过的，明天我去县里买些好吃的，你们有想吃的菜吗？”

  大宝想了想道，“我想吃狮子头。”

  小瑜也想了一会才道，“那我想吃鱼。”

  家里只有三个人，也不必做太多菜，宋月华记下了。

  半夜的时候，林氏拿了签好的契书过来找宋月华，“大富说你明天要去县里，他们刚刚才把契书弄好，想着赶紧给你看看。”

  “弄到这么晚啊！”宋月华揉了揉眼睛。

  看了一下契书上的名字，竟然是李大郎。

  “李大郎？”

  林氏点了点头道，“大富心想要是真把李老头那个混不吝送到东山，只怕会给你添麻烦，然后他把李大郎给劝动了，让他去东山做工。”

  宋月华点头道，“辛苦大富叔了。”

  林氏轻叹一声道，“你别怪你大富叔，他今天回去后把事情一说，公爹就骂了他一顿。”

  周大富是村里正，自然不同以往。

  等林氏走后，宋月华把契书收了起来。

  次日来到了棋馆，比赛的告示已经贴在门口了。

  宋月华进来后，问项小雨，现进程如何。

  “客人都通知到了，学院那边，也托罗过告知同窗众人。”项小雨道，“已经有55个报名了，抽签的名单也准备好了。”

  宋月华点点头，又问，“孔夫子可有报名？”

  “没有。”

  “哦。”

  要是孔夫子能来，赛事肯定更受人注目。

  没来还挺可惜的。

  宋月华都想去白鹭书院去劝一劝他老人家。

  天元赛事小雨跟小福都干得不错。

  刚进柜台，赵小福拿出几封信给宋月华，“宋姐姐，这些都是寄给你的信。”

  好几封信，分别是从谢文武从青州寄的，还有小玉从闻州寄过来的。

  闻州那边小玉，小宝，小桃的信都在这里。

  先看的是小宝写的信。

  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一直跟妙手道长住在道观。

  近日，妙手道长准备远游一趟，欲带上小宝，因为时间紧急，只能小宝自己做决定，然后托个信给二姐。

  “远游！”

  宋月华眉头紧锁，心情有些烦燥了起来。

  小宝似乎也知道宋月华会担心什么，只说妙手道长手下两个随行道长有多厉害，让她尽管安心。

  看完小宝的信件，宋月华又看了小玉的信，这封信写的时间明显比小宝要晚一些。

  信里写的也是关于小宝远游一事。

  小玉怕小宝会出什么问题，等裴风一回到闻州后，马上让他去跟小宝几人会合。

  有齐紫跟裴风护着小宝，让她尽管放心。

  宋月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吗？”张如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月华把小宝跟妙手道长去远游的事情跟他说了。

  张如山笑道，“妙手道长是国手，她身边定有高手相护，你也不必担心。”

  “人都走了，担不担心又能怎么样？”宋月华无奈道。

  张如山拿过棋子，又同她说道，“你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宋月华懒得同他说话，接着看小玉的信件。

  刘石头跟刘小绵已经到了绣坊，兄妹二人都安顿好了。

  她与小绵住在一起，两人如今也有个照应。

  石头则住在原本裴风的屋子里。

  小玉还提到了小青准备向乔妹提亲。

  其实这件事情，小玉也不意外。

  小青平日里除了送糕点首饰，还托小玉给乔妹做了一套衣裳，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

  小桃的信里说的也是小青跟乔妹的事。

  一开始的时候乔妹还有些尴尬，后面慢慢地就有些高兴了，得了什么东西还会给小桃看。

  乔妹的哥哥乔大东，私下调查过小青，多少有些不满意。

  但奈何乔妹喜欢，兄妹俩为了这事，在家里经常吵架吵得厉害。

  随信寄来的，还有小桃绣的荷包，是专门送给宋月华的。

  小荷包绣得挺可爱的，宋月华笑着翻看了一下，在小福面前摆了一下，“我在青州认识的一个小妹妹给我绣的，好看吧。”

  “真好看。”赵小福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回答。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副棋子。”

  宋月华觉得声音熟悉，抬头一看竟是冷素雪。

  “冷姑娘，”宋月华笑问道，“可需要指导棋？”

  冷素雪撩开幂篱前面的白纱，朝着宋月华微微一笑，“不必了，刚好有熟识之人在。”

  腊琴接过棋子，主仆二人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张如山那一桌。

  “这两人这么熟了吗？”宋月华问道。

  赵小福道，“下过几次棋，对了，这次冷姑娘也报名比赛。”

  宋月华啊了一下，这个病美人还会对这种比赛感兴趣？

  “张如山报名了吗？”宋月华顺便问道。

  赵小福点了点头，“报了，说是要挑战一下自己。”

  宋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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