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程青山与谢成璧夫妇二人都眉开眼笑。

一顿晚饭硬是被他们吃了一个多时辰，期间几乎都是在闲聊，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末了程青山感慨道：“没想到枝枝现在变化这么大了，不仅聪慧，还那么懂事，如今还能保护咱们家，爹真欣慰。”

这话一出，程青山就想到了齐帝的事，霎时间脸色微凝。

谢成璧一看程青山就知道他在在小想什么，迟疑了下，她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今晚先别问。

女儿身子还没好呢，有什么事都等好了再说。

程青山意会，也给了谢成璧一个眼神表示明白。

没成想反倒是程南枝主动开口：“爹，我正想同您说圣上先前对程家的事。”

“枝枝……”

程青山看向程南枝。

程南枝问：“爹，您真的不觉得圣上会早就对您起杀心吗？”

一上来就是这么关键的问题，程青山一时无言，脸色几度变化，看的谢成璧有些担心，握住了自家夫君桌子底下的手。

程青山微吸了口气，朝谢成璧摇头让她放心，随即对程南枝认真的道：“坦白说，爹无法相信。”

“枝枝你不知道，当年圣上还是皇子最难的那段时日，是爹同他一起渡过的。他去边关时，上京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想看着他死在边关的瘟疫里，因此，他对爹亲口说过，他会当爹是一辈子的至交好友，那时既同生共死，往后更荣辱与共！”

程青山还亲眼看到过齐帝当年在边关哪怕瘟疫肆虐，也与百姓同吃同住，丝毫不嫌弃边关苦寒也不怕被传染的样子。

为了能治好瘟疫，齐帝还不眠不休的翻医书，但凡能找到的法子都会亲自尝试！

到底是皇子，边关将领即使真的因齐帝不受宠不放在眼里，也不能太无视，曾劝过齐帝不要与庶民混在一起，可齐帝斩钉截铁的说那不是庶民，是他的子民，他理应殚精竭虑。

就是这样的齐帝才甘心让他追随。

明明当年齐帝是那么好的样子，'这才过去多少年，怎么会变的那么彻底？？

程南枝无法直接说出梦的事，她组织了下言辞，道：“爹，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会是圣上。”

“最初我只是以为赵烨是受三皇子的指使才要对程家下手，因此才远赴青州寻找证据，可不想从闽六辛等人口中得知他们其实是受前右相闻百邯的令，闻百邯才是真凶，三皇子也是听他的。”

“于是回京后，我就想方设法的扳倒闻家，让三皇子下台。我以为这就能完，可前些时日宫宴那晚我在凤仪宫后的一个园子里迷路，意外碰到了私下见面的帝后二人。”

程南枝顿了下，说：“也就是那时我亲眼听到，第一，霍今棠居然是圣上与云隐峰方係师太的亲女，只是被霍家代为扶养；第二，圣上亲口对皇后说，他要迎方係师太入宫，为此，必须要铲除程家！”

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大。

程青山和谢成璧吃惊：“圣上居然还没放下方係，而且还和她曾经生了个女儿？！”

程南枝点头，道：“我亲眼听方係师太说的。知道这些后，我想办法去见了方係师太，她承认了。”

“你还能见到方係？？”两人更震惊，“枝枝你是怎么做到的？圣上不是看管方係看的很严吗？”

“事在人为，再严也总会有法子的。这个之后说，”程南枝道，“最关键的是，圣上说必须要先除了程家，他才能放心让方係师太入宫。”

两人这听的费解：“为什么？方係入宫同我们程家有什么关系？”

“方係与圣上的纠葛，当年爹也算看了知道了不少，”程青山说，“可爹从未如那些老臣反对过，如今更不可能啊！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对程家……”

程青山越说脸色越有点难看，无法接受这么个由头。

谢成璧却拧眉问：“枝枝，这其中是不是还有缘由？”

“没错！”

“是什么？！”

程青山立马打起精神来了。

“我那次见到方係师太，不止是求证霍今棠的事，也是为这个疑问求解。方係师太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告诉了我一件可能是缘由的陈年往事。”程南枝说：“这和爹、圣上当年在边关解决瘟疫的事有关。”

“当年？为什么有关？”程青山不解。

程南枝一时之间都不忍心告诉程青山了，琢磨许久言辞才开口：“爹，当年您和圣上在边关时，是不是不止你们两个，还有别的一同吃苦患难的朋友？”

“没错。”程青山不太明白她怎么说这个，如实道：“除了爹与圣上，还有阿凌与吾守尔。”

程南枝正要开口，一听非常意外。

“不是三个人吗？怎么还有第四个？？方係师太没说还有第四个。”

“确实是四人，方係不知道很正常。”

程青山说：“当时在隔离营我们四人认识时，方係并不在，圣上不愿意让她涉险，所以不许她进。后来她来时，已经只剩下我们三个，她没看到第四人。”

“那这两人哪个是帮你们解决能人异士的那位？方係师太只说了帮忙解决瘟疫，当时时间紧急没来得及说名字。”程南枝就问。

程青山神色黯淡。

谢成璧一看他就知道他在难过已经去世的好友，代为解释：“你爹爹同娘说过，是吾守尔。他身份很特别，是隐世能族所出，只是当时是偷偷溜出族，回去会受责罚。饶是如此，他为了解决瘟疫还是回去族中，不负所望的带回来了可行的法子。”

“没错，他也是个极好极善良的人！”

程青山叹道，“只可惜——”

“后来全族被杀，他也死了，但爹您得知消息去查，查不出原因，是吗？”程南枝接话说。

两人惊讶：“枝枝你怎么……也是方係告诉你的？”

程南枝点头。

程青山愣了下，语气迟疑了点，“她告诉你这件事，同猜测圣上为什么要动程家……有什么关系？”

程南枝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爹您那个好友及其全族……正是圣上下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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