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穿好衣裳，跟钟毓灵微微欠身，钟毓灵侧过身躲了，而后还礼道：“恭送丽妃娘娘。”出了祥龙殿，走在宫道上，惜桂轻声问道：“娘娘，为何要对那女官如此尊重，奴婢看她严正，不像是能为我们所用的样子。”

  秦歌脚步未有一丝迟疑，反问惜桂：“你看钟大人容貌如何？”

  惜桂虽不解秦歌何以由此一问，仍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奴婢看钟大人容貌妍好，后宫诸位娘娘少有人媲美。”

  秦歌拍拍惜桂扶着自己的那只手，“那你猜钟大人入侍内宫近二十余年，为何未成为皇上的嫔妃？”

  惜桂想了想，回答道：“奴婢听闻钟大人出身照兴钟氏，奴婢虽不知，想来应是什么大家族，莫不是皇上忌惮？”

  秦歌闻之，竟噗嗤笑了，倒是惜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秦歌说道：“臣下再如何显赫，也越不过皇权去。回去让秋月给你讲讲钟大人的事迹，在自己想想为何，想明白了晚些到我跟前来回话。”

  秦歌回去后，悄悄问了秋月归零的去处，秋月一头雾水的模样让秦歌暗暗生出些不安来，归零虽有摄魂术，但月余来消耗不少精神力，加之其旧伤未愈，每日隐在暗处不知要消耗多少内力，其武功平平，大内高手不计其数，若是被捉住了，怕是难逃一死。秦歌突然感觉到自身的无力，看来若是想在这宫中平安地保全身边人，必须手握重权。秦歌让秋月去给廖安北递个消息，让他进宫来。

  秦歌在倾筠宫中苦等半日，怎知递了牌子来的竟是个娉婷袅娜的女子，看她发髻全部挽起，是作妇人打扮，秦歌拿过牌子来，上写着辅国大将军之妻霍氏周妍。秦歌一愣，廖安北之前宁死不愿娶周妍，而今怎么还是娶了周妍。周妍忽略了秦歌眼中的惊诧和不解，笑道：“将军接了娘娘递来的消息，本欲急急进宫来，只是妾身考虑到将军毕竟是外男，到内宫来多有不便，便自作主张替将军来面见娘娘。”

  秦歌微微点点头，却不知该如何跟周妍提起归零的事，廖安北是知道自己与韩济深的事的，可是周妍……她可以信任吗？看着秦歌犹豫，周妍笑道：“娘娘的顾虑妾身也知道几分，许是因为妾身第一次见娘娘，娘娘不信任妾身也可以理解，不如娘娘将所托之事写下来，妾身带给将军。”

  秦歌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周妍那双真挚的眼睛，终是让惜桂拿来纸笔，写了几个字给了周妍。周妍贴身小心放好，行了礼，说道：“将军要妾身转告娘娘，娘娘大恩，将军万死难报，若是娘娘有吩咐，愿为娘娘执鞭坠镫，受命驱使。”秦歌倒是没想到廖安北竟对周妍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平白将软肋放在别人手里吗？看来这周妍这是有些手段的，短短几个月就收服了那个小魔王。秦歌也没跟周妍多说，只让秋月将周妍送了出去。

  秦歌坐在宫中沉默良久，缓缓说出：“去寻孟靖康来。”

  惜桂顿了一顿，问道：“真要告知孟将军吗？”在秦歌进宫之前，惜桂曾陪着秦歌去过孟靖康的私宅，孟靖康端方如玉，但是眼中那不加掩饰的肃杀让惜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孟靖康一副等待良久的样子，未等秦歌说什么便说：“我可以帮你，但你能拿出什么来回报？”

  秦歌一双美目似有情似无情地看着孟靖康，“孟将军而今名利双收，眼看就要承袭绥安侯的爵位，秦歌身上有什么可以回报将军的呢？”

  孟靖康直勾勾地盯着秦歌，“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又何必装傻？”

  秦歌盈盈一拜，“恕难从命。”秦歌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请代妾身问老侯爷安。”

  孟靖康坐在院中，将适才招待秦歌的茶泼入花丛中，幼嫩的兰草被水打了左右摇晃，一点蓝色的花苞上覆着一片茶叶末。

  秦歌却是已下定了决心，“拿本宫的青玉素簪去，请孟将军去宿柳楼告知朝颜归零失了踪迹的事，让她不计代价寻回归零。”惜桂应下了，从妆奁中拿了青玉簪就去了。

  秋月上前几步，“娘娘为何不让周将军相助？”

  秦歌压了压鬓角，“周大哥一向耿直有余，灵变不足，若是他知道我入宫来，只怕还要多生祸端，待着过些时日我再慢慢透给他，也免得伤了和气。”秦歌在宫中打量了几眼，指着墙边的一个四季平安纹的青花瓷瓶，“找个脸生的小应从将那花瓶送到周大哥府上赐给陈玉。”

  秋月吩咐了下去，回来递上一杯温茶，“娘娘还是怀疑周夫人。”

  秦歌抿了一口茶，“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府中那么多人，偏偏对外府的周大哥芳心独寄，你不也说她行为鬼祟，常常自己在房中不知做些什么吗？”

  “那娘娘为何不让朝颜查查？”秋月接过茶盏，又递上一盘糕点。

  “周大哥一颗心都放在了陈玉身上，若是真的查出了些什么，倒不知该让周大哥如何自处了。”秦歌没接糕点，示意秋月先放着。

  秋月又递上一碗粥：“娘娘对周将军用心良苦，周将军一定会明白的。”

  秦歌接过粥，喝了两口递给了秋月，“罗姑姑别劳心了，我没胃口。”秋月劝说秦歌再吃些，若是归零还未寻回，秦歌的身子先垮了，这怎么好，秦歌只好又喝了几口什锦干贝粥。

  孟靖康动作很快，还不到两个时辰就出现在了秦歌面前。孟靖康躬身行礼，只是那眼中的戏谑却是不加掩饰。

  秦歌让人给他搬了绣凳坐下，将旁人驱散了，开门见山道：“条件是什么？”

  孟靖康笑笑，眼中流转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你既以入宫为妃，我自然只能护你一世安宁。”

  秦歌将双手交叠高过头顶，屈膝深拜道：“若是归零安好归来，本宫自会让孟将军官运亨通，节节高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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