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则对着铜镜摇摇头，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这样轻快多了，谢谢元娘娘。”

  秦歌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女，因着她是李淑云的女儿，看着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再看她蹦蹦跳跳的模样，倒是与斌儿颇像。秦歌看着文则一身华丽的宫装，腰带上还缀着金珠，看着就十分累赘，秦歌将惜桂叫进来，让她去取一件文则家常些的衣裙，怎知在箱奁里翻来覆去都是些繁复的宫装，首饰钗环也都是看着金贵的金玉器，秦歌摸摸文则郡主的头，“文则素日也是穿戴这些吗？”

  文则刚摇了一下头，跟随的嬷嬷就抢白道：“自然是穿这些符合皇家气度的衣裙。”

  秦歌皱着眉白了那嬷嬷一眼，又看看文则，一双白嫩的小手正绞在一起，低着头看着桃粉绣鞋上的珍珠，“放肆！本宫与郡主说话何曾有你答话的理？王吉泰，将这狂悖的婆子送回太子府，交给太子妃！”王吉泰即刻上来扯着那嬷嬷往外扯，那嬷嬷张牙舞爪地挣扎，扑到文则郡主脚边，拉着文则的手说道：“郡主，你怎么也不为我说说情？我可是太子妃赏给你带进宫来的。”

  文则红了眼眶，进宫前就是她对自己最为严苛，还不叫自己见娘亲，可是她毕竟是母亲的人，文则怯生生地抬起头，“元娘娘，她毕竟是母亲送来的，不如就……”文则对着秦歌那双审视的目光，低下了头。

  秦歌也看到了文则眼中的纠结，她蹲下来，轻轻握住文则的手，“文则告诉元娘娘，嬷嬷对你好吗？”文则看了看嬷嬷，咬着下唇点点头，秦歌审视的目光射向嬷嬷，看的那嬷嬷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她不露声色地避着秦歌在文则郡主小腿肚上拧了一下，文则郡主皱着眉“哎呦”了一下，泪汪汪地看着嬷嬷，对上嬷嬷那略带威胁的目光，文则跪下来，低着头，“元娘娘饶了嬷嬷吧，嬷嬷待我……待臣女很好。”

  秦歌扶起文则，“惜桂，带着郡主去少媛馆跟九公主借一套衣裙，再召司衣来给郡主量体裁衣，我记得去年皇上赐下几匹软烟罗，你让人寻出来让郡主和九公主各挑些喜欢的做衣裳。”惜桂拉着文则郡主往少媛馆去了，文则一步几回头，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秦歌让彩燕去东殿将随郡主入宫的所有人都叫出来，文则郡主入宫带了两个嬷嬷，四个大使女，四个小丫头。秦歌扫视一眼跪在下面的十个人，跪了许久，几个小丫头试探着抬起头看了看秦歌，见秦歌目光凌厉又迅速低下了头。秦歌指了指排在最末的青衣丫头，“你叫什么名？”

  彩燕拍拍她的肩，她竟吓得一哆嗦，听到问话马上答道，“奴婢绯童叩见元贵妃娘娘，元贵妃娘娘万安。”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却又颤巍巍的，似乎在怕什么。“你到我跟前来。”绯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跪到阶下。绯童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点错了，就是好像有些怕生。

  秦歌向彩燕使了个颜色，彩燕马上往绯童手里塞了几片金叶子，还安慰道：“娘娘问你什么你只管如实回答，莫要欺瞒，待会还有赏。”说着，迎着绯童的目光摇了摇手中鼓鼓囊囊的荷包。绯童看着手中金灿灿的金叶子，拼命点头，“奴婢一定说实话。”

  秦歌让绯童起来站着回话，问了些她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为何小小年纪就在太子府为奴，又问她服侍文则几年了。秦歌问了这许多，绯童也安定下来了，她一一回答，倒不像刚才那么胆怯了。

  “你小小年纪就服侍郡主三年了，想来很得郡主喜爱吧。”秦歌摸摸鬓角，不经意地说。

  绯童想了想，沉默了一下说道：“郡主最喜爱的如意姐姐和青童，我笨，时常搞砸事情。”看着秦歌将目光又投入到人群中，她马上跪下来，“娘娘不要赶奴婢回府，奴婢以后一定小心，不再做错事了。”秦歌让彩燕扶她起来，说不会赶她回去，又让她去双雪殿等着掌衣带着女史来给她量尺寸做衣裳。绯童一听，千恩万谢地拿着金叶子回双雪殿去了。

  “如意和青童是哪个，出来。”秦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惫怠。

  青童穿着跟绯童一样的青色衣裙，马上从人群中起来给秦歌请安。如意看了看身旁的吉祥才起身朝着秦歌屈了屈膝，又走到秦歌面前行大礼。青童跪在阶下，“万安”的声音刚落，她就用余光去看彩燕，见彩燕目视前方，没有任何动作，又沮丧地低下了头。如意倒是没什么小动作，一副乖顺的模样。

  秦歌让他们起来，吉祥长得普通，看着就是乖巧和顺的样子，想来做事也周到，“你先去双雪殿给郡主收拾东西吧，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尽管说，别委屈了你家郡主。”吉祥屈膝后就去了。秦歌在看青童，她看着倒是一副机灵样，想来是有不少主意哄着文则玩才得了文则的欢喜，看那绯童呆愣愣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来事的。

  秦歌照着适才绯童的样子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青童一一回答了，只是迟迟没有赏赐，她看着有些失落。“这二位嬷嬷都服侍文则多久了？”

  青童回答道：“周嬷嬷是郡主的奶娘，自幼服侍郡主，陈嬷嬷是前两天才来的。”

  秦歌让彩燕给她一片金叶子，接着问道：“二位嬷嬷待你好吗？”

  青童拿着金叶子正高兴，她拿着金叶子翻来覆去地看，秦歌一问，她直爽地说道：“周嬷嬷待我很好，就是有时候我做错了事会凶我两句，陈嬷嬷是太子妃送来教我们规矩的，不仅对我们动辄打骂，郡主学不好规矩也被打过手心呢。”

  陈嬷嬷就是刚刚要被送回太子府的那个，她一听青童的话脸都白了，上去将青童扭过来招呼了两耳光，“小蹄子胡说什么呢？”青童手放在脸上，抽搭抽搭的不敢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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