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陆北庭就已经接了沈父在家里了。

  沈小晴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沈父之后，他思考了片刻，道：“小晴，现在别说是工厂，公司。就算是私人开个服装铺子，都有人说搞资本主义复辟。你还是算了吧。”

  “国家现在都在深市搞试点了。说是我们要大胆开始尝试新的发展。”

  “你也说了是试点，那是国家肯定的。你这个是自己搞！”沈父被下放到了村子里这么多年。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已经被村子里那些事情磨的失去了神采。

  “进口一台机器很贵。我们如果能够通过改装将这个问题解决掉的话，还是给我们的服装厂省钱。钱被我们国家的人赚了，总比被国外的公司赚了要好。”沈小晴说道。

  沈父还是有些犹豫：“北庭是军官，前途大好。你也刚刚到了装备部，也算是军人的身份。你们不合适。”

  “爹，这个公司，我打算写哥的名。”

  他见沈小晴都已经打算好了，只说了一句：“你自己想好。”

  沈小晴承诺自己肯定会以自己的工作为重。

  沈父这才答应了下来，拿起来图纸仔细的看着。那看着这些对应的零件，道：“这些东西有了。明日我就试装一下，看看效果。不过想要做一件事情，肯定要多测试，才能投入生产。”

  “家里有缝纫机，可以先改装一下。最近我有一个考核，实在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还是要爹帮忙。”

  “嗯。”

  事情谈完就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她让沈父子在旁边的房间休息，道：“这段时间，您就别回去了。村子里的事情有哥在就行。”

  沈父点了点头，道：  “小晴，你和我来屋子里。我和你说这个事情。”

  陆北庭连忙说道：“训练了一天，我去洗漱一下就睡了。你们去聊。”

  沈小晴和沈父到了旁边的卧室之后。沈父有些迟疑的说道：“小晴，我要离开云城了。沪城那边的同事写信给我，说是学院里已经同意了我的回沪报告。”

  “这是好事啊！”沈小晴替沈父开心。

  “但是爹不能带着你们走。你和你哥还都要留在这里。”沈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有点不尽责。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日子里，要抛妻弃子。

  “你会带着娘走吗？”

  沈父摇了摇头，道：“我会在走之前和她离婚。”

  “离婚？爹，你想好了吗？”

  “小晴，沈钟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你娘和村长偷情生的。”沈父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丢人。

  “爹，你别难过。这个事情我知道，嫂子和哥也知道。所以你如果选择离婚，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你们都知道？你们怎么……”沈父实在难以启齿。

  “子珍撞到过一次，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嫂子。所以娘一直看着子珍不顺眼。”

  “作孽！”沈父想着子珍上次被打摔在地上昏迷的事情，觉得沈母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他说道：“小晴，你是好孩子。前段时间的事情，吓着你了。”

  “我还怕爹会说我不近人情，把亲娘都送进局子里了呢。”沈小晴心里一直有个担心，怕沈父会怨自己对沈母的冷血无情。

  “那是她自作孽！”

  “爹，我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您如果想要离婚，她未必肯。”沈小晴觉得以沈母的脾气非把这个家闹翻天不可。

  “我只是担心你和你哥心里会受不了。至于你娘，她会同意的。”沈父已经把事情想好了，如果这件事情沈母不同意，他就会将他们两个苟且的事情揭发出来。

  “爹想好了就行，我和哥、嫂子都不会有啥意见。只是你去到了沪城之后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那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我继续回大学教书，学校里已经把宿舍都已经安排好了。调令我寄到了你们这里。”沈父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他知道村长和沈母的关系，寄到沈小晴这里最放心。

  “爹，这几天你也在大院里。所有的信笺都会在传达室。你每日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这两天就能到。”

  “小晴你会不会怨爹把你们抛下了？”

  她微微一笑：“爹，我都已经多大了？你总不能去那里都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吧？再说，去沪城的事情，还是我和您提的呢。我也打算参加明年的高考，如果我考到了沪城大学，说不定还是爹的学生呢。”

  沈父见沈小晴没有一点的负担，也放心下来。话音轻松地说道：“呵呵，你好好考。早点考过去，爹照照顾你。”

  “爹，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事情说定了，他嘱咐道：“我走了之后，你哥在村子里说不定会被说什么闲话。他实诚，你多开导他。”

  “嫂子现在在厂子里安定了下来。如果村子里实在是难过，哥不行也出来。嫂子那个宿舍虽然小了一点，但是一家三口没有糟心事，也是个好事。”

  “家里有你娘。你哥去不了。”沈父不是觉得沈国华真的走不开。只是沈国华走了之后，家里少了干活的人，她少不了会作妖。

  “这事情等等再说吧，这个公司如果弄好的情况下，哥也算是有个活干。两口子有了收入，在城里找个房子舒舒坦坦地住着。”

  “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帮他多想着点儿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沈小晴从旁边的卧室出来。

  她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时候，看着陆北庭靠在床头看书，还没有睡觉。

  “你怎么还不睡？”

  “我等你。”

  沈小晴上床之后，靠在了他身上，道：“我爹要去沪城了。”

  “你爹本来就是知识分子。在云城没有他的空间，回去挺好的。”

  沈小晴坐直了身子，十分郑重的看着陆北庭，道：“有个事情我一直都没跟你说。”

  “什么事？”

  “上次周凯也在家里说过，我们的这个项目最后可能会在沪城建厂，也就是说可能会去护城那边工作。所以……”沈小晴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她当时决定进入这个项目的时候，还没有和陆北庭走到了一起。现在两个人真的成了夫妻，她总觉得这么走了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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