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留意到明蕙的手上、脖子上有些红色的斑点，因为雨水的关系有些已经脱落，她猜想应该是装病缘故。

  明蕙也发现慕容月的视线，她搓了搓手上的红点，道：“做戏要做全套，没有这么红点，怎么让人相信我真的生病。”

  慕容月道：“这个许凡倒是做事谨慎，后来呢，你是昨日夜里出的城，为何现在才出现在这里？”

  明蕙道：“我们离开西门后，一路向南，当时我们想着去江州找你们，因为担心有追兵，我们一直走的山间小道，路上我们打听到你们已经挥军北上，我们便在想着能在路上碰见你们，没想到我们晚了一步，我们的马车上了官道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支慕容军的骑兵已经过去了，看行进的方向是扎兰城，我们便想着跟在后面看能不能追上，可是你们的速度太快，我们没追上。”

  慕容月道：“你们碰到的应该是殷雷他们，他们先行一步，赶往扎兰，我们的大军还后面。”

  说起扎兰，明蕙的脸色一变，她有些不敢与慕容月对视，她小声说道：“阿月，有个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去往扎兰的路上，听说，听说……”

  她越说越小声，她被关在府里太久，外面的消息她都不知道，当许凡告诉他，扎兰城已经被西戎占领的时候，她是不敢相信的，在她的印象中，扎兰城是北疆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它屹立在那里千年，多少年风风雨雨，战火纷纷，扎兰城的城墙从来没有被攻克过。

  这些年有了慕容军的守护，扎兰城更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怎么会轻易被西戎人占领。

  她回想起在书房里听到的对话，或许与此事有关，她不管想象她的父亲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一路上，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扎兰城的事情，她只想尽快见到慕容月，希望事情还有转机。

  眼下真的见到慕容月，她又不敢告诉她了，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慕容月见她如此，猜到她要说什么，苦笑道：“我已经知道了，扎兰城已经被西戎军占领了，你不用瞒着。”

  明蕙心疼地看着慕容月道：“阿月，你没事吧，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别怕，有我在。”

  慕容月神情动容，眼眶微微湿润，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她确实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行啊，千千万万的慕容军将士们还看着她呢，她不能软弱，她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道：“我没事，你继续说，你没赶上然后呢？”

  明蕙见她这样更加心疼，但她此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好继续说道：“我们追赶了很久，到下午才赶到大雁湖畔，当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泞，没有办法再前进了，我们躲到了西边的草场上，我们遇到了牧和，他收留了我们。”

  “牧和？”慕容月诧异不已，自从三年前路过草场，与牧和一起喝了一次酒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牧和，没想到他还在草场。

  她问道：“他怎么在那里？”

  明蕙摇头，“不知道，我们到草场的时候，见那里有个帐篷亮着灯，便进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是他，他当时正在火堆边烤火，见我们进来也没有很诧异，只是问我们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们告诉他，我们在找你，他告诉我们，你没有在扎兰，而是在黑城郊外。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我们是不相信的，早些时候，我们明明看到慕容军的军旗往扎兰的方向而去，怎么一会儿功夫，他又说你在我们后面，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帐篷外响起了战马的声音，草场下面似乎有军队在靠近。”

  慕容月皱眉，深更半夜有战马嘶鸣，这不是什么好事。

  明蕙道：“当时我们都很紧张，许凡立马拔出随身的宝剑，把我护在身后，牧和走到门口查看情况，过了一会他转身告诉我们，来的是慕容军队，让我们出去跟他们汇合。”

  她抓着慕容月的胳膊，道：“阿月，你知道吗，我当时都吓傻了，我还以为是我爹发现我不见了，派人来抓我，许凡当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牧和说外面是慕容军的时候，我们还将信将疑。为何保险起见，许凡让我留在原地，他驾马过去看看。”

  慕容月灵光一闪，道：“你们遇见了殷雷他们。”

  明蕙点头，道：“嗯，是他们，当时许凡在草场下遇见了他们，顺便告诉他们，你们在黑城郊外。”

  慕容月反手抓住明蕙的手，道：“竟真的是你们，太感谢了，如果不是遇见你们，殷雷的伤势恐怕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感谢！”

  说着她就要向明蕙行大礼，明蕙急忙拉住她，道：“你快起来，殷雷也是我朋友，帮助他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我的功劳，你要感谢应该感谢牧和和许凡。”

  “是该感谢他们。”慕容月心里琢磨，这个许凡明知此行凶多吉少，还是毅然决然带明蕙出逃，一路护送，这份恩情，她定是要感谢的。

  至于牧和，她有些看不透。

  明蕙之所以能遇见牧和，在慕容月看来不全是巧合，西戎大军压境，北疆附近的牧民应该早已经东迁，躲避战火去了，怎么还会留在草场，好巧不巧地给他们指路。

  明蕙心思单纯，她并不清楚牧和的另外一个身份，她只是年幼时和慕容月一起去过草场，见过几次牧和，喝过几次他煮的马奶酒，她甚至都没见过当时的离越。

  听了明蕙的讲述，慕容月倒是有了一些猜测，或许牧和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楼越离的安排，她心里想着，扎兰城事后，她定要找个时间去一趟草场，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牧和还在不在。

  她有些走神，明蕙轻轻碰了她一下，“阿月，你在想什么？”

  慕容月回过神道：“没想什么，只是在想，你应该是跟许凡一起来的吧，他在哪里，带我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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