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公子等人端起茶杯，细细品味。

  一口香茶入口后，他放下茶杯，对妇人道：“嫂嫂，不知您家尊姓？”

  “嗨，贫苦人家可不敢称尊……姓禾，禾苗的禾。”

  “不知家中还有何许人？”

  “现在一共十口人，民女的公婆，我们夫妇二人，还有这位弟妹的夫妇及他们的公婆，还有他们的一儿一女两个孩童。”

  “娘子，不对，应该还有两人，一个是禾苗弟弟和胞妹禾晴。”

  妇人瞥了壮汉一眼，语气不悦地说道，“你就别提他们两个了。一个与盗匪勾结，事发后自己一人逃避追捕，至今近二十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另一位是你的胞妹，她在仙山内做‘圣女’，衣食无忧，过上了好日子，把家里人都忘了，一去十几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你不要胡说，禾苗弟弟一定还活着，他是被人陷害，不是勾结盗匪的臭狗屁罪名。胞妹自幼善良体贴，她之所以没有联系家中，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得，你这憨货不要跟我说这些。嫁入你家之前他们便不在家中，我不认识他们，今天也就不跟你掰扯这些。现在我看到的，家中就这十口人。”

  壮汉不再言语，似乎怕再说下去，会惹得妇人发脾气。

  禾苗心中一凛，一股痛楚在内心中蔓延，但他仍强作微笑，道：“想不到你们家中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可不是嘛，其实还远不止这些……”妇人说到这里，知道自己对外人讲得过多了，于是及时住口。

  这时，一旁细细打量着石公子的皮玉华开口道：“石公子，您是不是十二年前曾来过此地？”

  石公子一怔，微笑道：“这位嫂嫂，本公子仅今日到访此地，莫不是你看错了人？”

  皮玉华陷入思考，短暂的迟疑后，说道：“不可能，那日您到访此地，并与叶家大少爷一同参加堂兄堂嫂二人的婚礼，就在这个院子内……对了，当时你还带着两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说完，皮玉华看向众女子，然后指着黄玉道：“就是这位姑娘。咦……那位引得您和叶大少爷面红耳赤的美丽女子怎么没来？”

  黄玉心头一震，想不到竟被人认出来。

  石公子则是脸色如常，淡然道：“这位嫂嫂，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若真是我们，如今容貌怕已随着岁月而改变，你又怎么会如此轻易认得。”

  皮玉华陷入犹豫中，那妇人则插话道：“玉华，石公子所言极是，若真是他们，恐怕样貌已是中年人的模样。”

  皮玉华默默点头，突然似乎想到什么，脸色慌张地向屋内跑去。

  “玉华，你这是在做什么？小心惹石公子不高兴。”

  “无妨，也许这位嫂嫂想起来了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石公子，您千万别怪她，她的公公和夫婿都是读书人，性子怪得很，这些年我看她也沾染上了！”

  “是嘛，那可真是嫁鸡随鸡了。哈哈。”

  “可不是嘛。嘿嘿。”

  稍后，石公子用他极为灵敏的听觉，倾听着屋内皮玉华和一位老者的谈话。

  “玉华，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如此慌乱？”

  “父亲，不好了，戕害叶大少爷的那个石公子又来到咱们家里了！”

  “胡言妄语。你怎么确定凶手就是他？”

  “父亲，千真万确。那日他和叶大少爷吵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所以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老者似乎陷入思考中。

  “父亲，你应该是有印象的，那日姑母也在场，还误认他是禾苗，你还记得吗？”

  “哦，你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起来了，那个相貌堂堂的石公子。”

  “没错，就是他。可是，今天很怪，十几年了，他和另一个女子的样貌竟然未发生丝毫改变。”

  “玉华，与老夫出去观瞧一番。”

  “吱嘎”屋门被打开，一名老者和皮玉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叔父，您怎么也出来凑热闹了，方才玉华的无礼，已经险些惹得石公子不高兴。”

  “玉枝，有贵客人造访，老夫岂能躲在屋内不见的道理？”

  “是，是，叔父教训得是。”

  老者走到石公子近处，先是一揖，然后道，“老夫禾慕师，这里见过石公子。”

  石公子急忙回礼，“禾老伯，鄙人石可当。”

  “嗯。”禾慕师点头答应着，然后仔细端详起石公子。

  “石公子，老夫虽老眼昏花，但记忆甚好，你确实和玉华讲的那位石公子一般无二。”

  “叔父，你怎么也再提此事，方才石公子已经解释过了，若真是那位石公子，今年年龄已是中年，怎么还会是这般翩翩少年模样。”

  “玉枝，老夫还没老矣。你的公婆也在，这个家还不是你当家，容不得你这般和老夫讲话。”

  “叔父，我也是怕你惹石公子不高兴，为咱们家再招来祸事！”

  “住口，我们禾家何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

  “是，叔父，我错了，您别动气……”

  “禾老伯，无需动气，这位嫂嫂也是快言快语。”石公子先是对禾慕师做出安抚，接着对妇人说道，“这位嫂嫂，无需担心，石某也不是什么心胸狭小之辈。”

  这时，地面发出颤抖声，原来是那名壮汉禾壮听见自己妻子和叔父在拌嘴，快步跑了过来，大脚板落地，引得地面震动。

  “娘子，你怎么惹得叔父生气了？”

  “禾壮，你这憨货，你只见得叔父动怒，却没听见我道歉的话语。难道你也来欺负我……当初我就不该听从大夫人的意见，嫁给你……”

  见此情景，石公子随行的众女子侧脸一旁，低声言语着，似乎没有看见这近在咫尺的不和谐画面。

  石公子起身伸了伸懒腰，一副对这个家庭发生的事漠不关心的样子，接着他对一名女子说道，“石晴，方才这家的兄台将你误认为胞妹，现在你过来，让老人家观瞧观瞧，是否他也这样认为。”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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