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这才找到了聂书瑶头上。

  “你就这么信任我？”聂书瑶疑惑的问。

  “我不是信任你。”白练微微挑眉，“我是信任我自己。”

  吩咐完聂书瑶后，白练准备去海域。

  鬼蜮里面没有东南西北的说法，但如果以筒子楼为中心的话，按照平面划分，鬼城在筒子楼以南，聂书瑶所在的地方是最北边，暗河是在筒子楼的东边垂直向下，两断和河对岸都淹没在无尽的黑域之中。

  海域是在偏东南方向的位置，而她之前误入的那个杀马特的领域，则是在海域之后。

  海域和岛屿的这片黑域白练倒是能收走，但她现在并不想这么做。

  身体进入海水中后，白练终于有机会探寻自己身体的异常了。

  在进入海水之后，周身四散的那种感官让她觉得无比舒适，她现在已经能够完全适应自己入水后的这种状态了。

  那种伴随着她入水后开始呢喃的呓语声悄然出现在她的脑海深处。

  这种呓语声白练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要想清晰的听清楚内容是什么却还有些困难。

  白练开始让自己逐渐往下沉，同时还在放松着自己的思绪，任由自己往下沉沦。

  随着她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白练也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呓语声越来越大。

  每当她要仔细分辨那些呓语声的含义时，她的额头就会传来一种断断续续的抽痛。

  白练眉头紧锁，下沉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但周身的感官却更加舒展了。

  似乎有无数条外置的感官给她传来一种只有在水里才能够感受到的舒适。

  这里的整片海域都是魏海创造出来的，按理说白练并不清楚整片海域深有几何，广有几丈。

  但她就在她彻底将自己的外置感官伸展出来的时候，她探寻到了这片海域的尽头。

  整片海域的区域在白练的脑中成型，汇聚成了一个小地图，能够让白练确切的感知到整片海域的尽头在哪。

  呓语声逐渐增大，还伴随着腹鬼“滴滴滴滴”的警告声。

  白练猛然捕捉到了某个字眼，紧跟着，自己的躯体突然不受控的震颤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在向上漂浮。

  呓语声忽然消失了，白练听到了一声叹息，却不知道是来自哪里。

  从海面上出来后，白练茫然的看向四周的黑域，意图找到那个叹息的声音。

  背后有一道破空的声音传来，白练的手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伸到后背，抓住了那个东西。

  在看到手里的鬼角后，她的眼皮跳了跳。

  正是她之前炼化后又自己恢复原样的那根鬼角。

  在鬼门上面摘下来的东西。鬼头铺手的鬼角。

  因为它突然间收回了白练曾炼化的能量，白练摸不准它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被她丢在了某个角落，导致她几乎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白练抓着这根鬼角，眼睛眯起，“怎么？不装了？”

  她是在试探，试探刚刚发出声音的是不是这根鬼角。

  结果一试就中。

  鬼角内传来了一句阴恻恻的声音。

  “啧啧啧，小小女娃，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简直没礼貌！”

  白练的眉头一动，“哦？你救我？我怎么不知道？”

  鬼角内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他像是很认真的在和白练解释，“那个东西，你不要碰，对你没有好处。”

  白练上了岸，在靠在一片破旧的石壁上静静的听着鬼角的理由。

  “如果你再继续下去，就会影响你的心智，干扰你的精神和决定。这种东西本不应该存在了的，但似乎被某个家伙钻了空子，又重新创造了一个神卵出来。”

  白练眯了眯眼睛，神卵？

  “不要轻易踏入那片区域，这是我对你忠诚的警告。异神的下场，你不会想知道的。”

  神卵、异神。

  白练听着鬼角的话，想到了呓语声出现的契机是在疗养院。所谓的神卵应该就是疗养院的那个触手怪，被弗拉泽尔也就是弗拉德迷惑的那个女孩孕育出来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白练对弗拉德也有所猜测。

  弗拉德以女孩为躯体造神，但那个东西似乎并不成熟，然后从女孩的身体内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些呓语声就是对她意识的迷惑。

  似乎只要等神卵完全侵占了她的意识，异神就会在她的身体内重新孕育而生。

  怪不得到了某些时刻，她的意识感官就会变得很模糊，就仿佛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一样冷漠，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对人类的情感和生命都会变得格外漠然。

  腹鬼应该是感受到了神卵的威胁，所以才会出声警告自己。

  “你的意思是，你在为我好？”白练看着手中的鬼角道。

  “显而易见。”鬼角的语气很是自傲，“我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你不听的话可不能怪我没有提醒到位。”

  “他死了。”白练突然转移了话题说。

  鬼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茫然的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我们做的那个交易，你把鬼角给我，我把那只从鬼门逃跑的恶鬼抓回给你处置。严格来说是被黑域吃掉了，是他自己进入黑域的，不关我的事。”

  鬼角内发出了震惊且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把他吃了？！”

  他的声音很大，白练拿着鬼角放远了一些，纠正道：“不是我，是黑域！”

  可鬼角那边的动静似乎已经确认那只恶鬼就是被她吃了一样，从里面发出了尖锐爆鸣。

  “你怎么能把他吃了呢！你把他杀死都行你怎么能把他吃了呢！”

  白练的眉头微微皱起，“我说了，不是我，是他自己撞进来的！”

  虽然她也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奇异的饱腹感。

  过了好一会儿，鬼角内似乎才终于接受了现实，安静了下来。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白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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