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这次出去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回来，一回来她就给白练通了消息，作为同伴，云歌甚至要比白练更加坦诚。

  “代理人指的是虚境的话事人吗？我以为官方区就是代理人的意思。”白练道。

  “官方区负责人谁都可以当，但只有一个人，他的话在虚境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云歌的声音平缓，“他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自以为可以掌控虚境的人。”

  “玄灵观的观主，成祥。”

  云歌并没有提出明天要来接她的打算，白练也就明白了，云歌是在向她解释。

  如果白练没有记错，玄灵观，好像就是三玉那一派系的，黑鬼似乎也和它有过什么交集。

  作为玄门领头人之一，玄灵观的观主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成为虚境的话事人好像也并不让人感觉到意外。

  “对了，虽然养小鬼的据点被端了，但那么多任务者也没有找到奚图身边的那只，你说他盯上了你母亲，我建议你多留意一下。”

  “谢谢。”白练说，“我知道了。”

  有小美在白子衿的身边守着，比她更要方便一些。

  挂断通讯后，白练神色平淡的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的红红绿绿的书本。

  自从她给白子衿说过想跳级不想上幼儿园后，家里就时不时多了一些低年级的书，还有一些教育视频，放在那里让白练自己学习。

  好像以为只要孩子看了就能看懂一样。

  白练想和她说孩子不是这么养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正是因为白子衿在教育孩子这方面缺一根筋，白练才有更多可乘之机。

  经常待在家里虽然做什么事情都很方便，但白练还是觉得白子衿对她有着过多的担心。

  今天早上她离开前甚至还让给她看了好几个人的照片，问她喜欢哪个阿姨，要请个阿姨来家里照顾她。

  白练：“……”

  “我讨厌陌生人。”

  白子衿这才作罢。

  所以白练觉得这件事情的唯一解决方式还是去上学。

  幼儿园肯定是不想去了，她要直接上小学！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得去一趟海市，将隐藏在她领域内的隐患彻底拔除。

  第二天一天，白练都没有等到云歌的消息，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云歌终于回应了她，告诉她，去海市的行程继续。

  “真的不用我这边派人保护你的母亲吗？”上飞机前，云歌问白练。

  白练想了想，白子衿同意云歌带她出去玩。

  小美被她留下来了，她也让高女士留意白子衿那里，甚至还把筒子楼里睡觉的黛拉叫出来帮忙守着，只是一个奚图身边的小鬼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于是白练点了点头，“我已经有安排了。”

  云歌也不问白练究竟做了什么安排，好像白练说什么她都无条件相信一样。

  白练的心情有点复杂，她有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好像突然之间就对她无比信任了。

  下了飞机的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吸引了白练的注意。

  “都说这两天海市的鬼蜮会开，希望不像之前他们说的那样，让我们白跑一趟，浪费钱。”

  两个步伐稳健的男人走在前面，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如果不是那两个人的形貌特征太过明显，白练还有点认不出这两个人正常穿搭的样子。

  三玉摇头，说的十分肯定，“绝对没错，我听说云歌都来了，别人无所谓，她既然来了，那说明这个鬼蜮不开也得开！”

  “啧，你说你，好歹比她出头要早，怎么连点心气都没有，和那群人一样把她当玄门的未来捧，对得起师父的辛苦栽培吗！”卢休一脸不爽的说。

  三玉讪讪笑了，“那有什么办法，人家就是厉害嘛，而且就算没有她，现在也轮不到我了……”

  两人的声音不算大，但白练的听力能快速的分辨出人群中熟悉的声音，她不清楚云歌能不能听到，但她确实是听到了。

  看来海市这个鬼蜮，玄门人都十分重视，因为涉及到五年前的那场重大事件，来的任务者恐怕要和弗拉德的那个鬼蜮不相上下。

  进不进鬼蜮另说，但他们一定要得到鬼蜮的一手消息。

  因为在海市停留过一段时间，白练对这里的建筑不算太过陌生，但直到她们走到了海边时，白练才明白，原来鬼蜮的入口，就在海平面。

  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实在是太过难以发现，毕竟除了想要跳海自杀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凭空走到海平面的。

  这也就避免了和京市西城一样有路人误入的情况。

  相关部门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封锁了这边的区域，有民调局的人专门阻拦在入口，凭借着预定编号——任务者独一无二的虚境编号，才能进入沙滩区。

  云歌推着白练的轮椅停在人群的最后方。

  这就有点麻烦了。

  “你帮我开个房吧，等到鬼蜮开启之后，我去找你。”白练道。

  云歌愣了一下，她没有问你要怎么进去，也没有问其他的，听见白练这么说，她十分自然的就带着白练开了房。

  白练实在是太显眼了，任务者中她这么大年龄的只有她一个，一旦身份被戳破，那么她的灵魂是个成年人的事情就很容易被发现，后果太严重，白练和云歌都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海边这里的酒店贵的离谱，即便如此，云歌还是给她定了一个套房，一晚五千，因为不确定她回来的时间，就先订了一周。

  一下子好几万花出去，白练看着都有点心疼。

  云歌却对这点钱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在她离开套房后，白练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在阳台上朝着不远处的海平面望去。

  白练感受到云歌似乎有点心急。

  她对于进入这里的领域十分看中，白练不清楚是不是云歌去交‘灵’的那天，虚境代理人和她说了什么，所以她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进入这个领域。

  云歌在飞机上就告诉了她，之前，是因为想知道虚境究竟想要干什么，而现在，她却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白练没有刨根究底，就像她自己也有来这里的理由。

  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白练看着那些人头，觉得至少也有一百个了。

  全部都是任务者。

  白练闭上了眼睛，回到领域。

  她本想再和筒子楼确认一件事情，可就在她出现在筒子楼面前的后一秒，她后背的汗毛瞬间立起，这次，那股被注视的感觉要比以往更加强烈。

  ‘它’甚至还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魂体，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仿佛他才是这个领域的主人一样。

  白练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如火山喷发一样怒不可遏。

  挑衅！

  白练冰冷的凝视回去，那股视线已经消散了，仿佛只是确认她在这里一样，此时头顶只有虚无的空旷，预示着那股视线在她的地方来去自由。

  白练气急反笑，怒骂了一声：“藏头露尾之辈！”

  不过也正是这次的感受，让她确认了自己来海市并没有找错。

  甚至很有可能，对方就在附近！

  白练睁开眼睛，夕阳在海平面上挥洒着金黄色的光辉，天空一点点的暗了下去。

  海平面的上空，此时缓缓升腾起一丝雾气，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整个海平面就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用灯光照射都看不清雾气的后面究竟是什么。

  白练低头看向手机，虚境论坛已经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说风险太大，我就在旁边看看，顺便接应进去的同胞。

  有人说五年前有兄弟死在炼狱场了，他倒要看看炼狱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顺便给兄弟报仇。

  剩下的人不是在说看到玄门的哪个名人了，就是在直播此时海平面的状况。

  有人绑了根绳子，划着气垫船进入大雾之中，几十米的绳子被绷的紧紧的，进入大雾后电话打不通了。

  这些都是白练在论坛上看到的。

  本来以为云歌在玄门这么出名，应该有人会发帖说自己见到她的，结果一条关于她的帖子都没有。

  白练继续刷新，同时目光还朝着海平面望去。

  灵魂出窍她就不能随时看大家发的情报贴了，她得在这段时间获得更多的消息。

  直到有条新帖表示涨潮了，游上来好多奇形怪状的鱼。

  还有条贴表示，所有船都消失了，牵引在岸边的绳索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断，进入的所有人失联。

  白练才确认，鬼蜮已经开了。

  与此同时，白练收到了云歌的消息：我进去了。

  进入鬼蜮之后没有办法通讯，白练看了这条消息后，直接丢掉手机，倒头就睡。

  套房的灯光进入了睡眠模式，  躺在柔软大床上的白练额头隐隐有汗水流了下来，片刻后，她猛然睁开双眼。

  靠，失算了！

  她睡不着！

  灵魂出窍必须在她睡着的临界点才能脱离本身，可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暴揍偷窥狂的心情，而越是着急，她越是睡不着。

  白练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有点想把自己敲晕，但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真的晕过去了，那她简直白来这么一趟。

  她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云歌在发完那条消息之后的两分钟，又发了一条消息。

  【别来。】

  已经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了。

  白练心脏忽然极速跳动起来，云歌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忽然又给她发这么一条消息？

  她盯着聊天页面看了好一会儿。

  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云歌的消息又弹出了一条。

  【嘻嘻。】

  看着这两个字，白练忽然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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