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凌公子，不过不用了。”陆瑾从暗处走了出来，先跟凌夙道谢，然后走到秦寿跟前，轻叹一声，“走吧，我带你去虞都府衙。”

　　秦寿看着一身戎装的陆瑾，立刻怂了：“……这位大人，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儿，就不报官了吧。”

　　陆瑾轻笑：“你可以不报官。但我已经报了——这里是大虞皇都，天子脚下，岂能没了王法？”

　　秦寿：“……”

　　·

　　方沐和离开后只走到巷子口，就见南四海赶着一辆马车迎面而来。

　　“姑娘！”南四海看见方沐和，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可算是找到您了。”

　　“怎么了？”方沐和只当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夫人早早地打发人送东西来，说您已经回来了。可老奴没见着人啊！这就赶紧出来寻，幸好遇见了韩王殿下的护卫，说您在这条巷子，我这才绕了半个皇城找过来。”

　　南四海说着，扶着方沐和上了马车，又把一个手炉递过去，“这大冷的天儿，姑娘快暖暖手。”

　　方沐和接过手炉，说：“回吧。”

　　南四海赶车回沐熙斋，远远地就见十几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外。火把的光映在他们的褐色的衣袍上，闪着熠熠的光。

　　“这些都是什么人？”方沐和皱眉问。

　　“这……似乎是齐王殿下的府兵。”南四海早就拉住了马缰绳，“这么晚了，齐王殿下的府兵怎么会来咱们这儿……”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方沐和本就不是懦弱的性子。今晚一再被人欺负，心里早就压了一团火了。

　　“可是，齐王殿下跟其他王爷不同，他是奉旨协理朝堂政务的亲王……”南四海小声提醒。

　　“我知道。”方沐和笑了笑，“就算是皇帝来了，我自己的宅子难道就不能回了？走。”

　　“好。”南四海知道躲也没用，抬手松了一下马屁股，驾车向前。

　　到了门口，马车停下，方沐和抱着手炉从车里下来。

　　那些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沐和打量着这些人，问：“诸位站在我家门口，有何贵干？”

　　“方姑娘。”大门内出来一个穿着同样衣袍的人，“我家王爷等候多时了。”

　　“这么晚了，齐王殿下居然又耐心等我？”方沐和嘲讽冷笑。

　　“自然是有要紧的事情。”

　　“齐王殿下管的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小女子，何德何能？”

　　方沐和说着抬脚进了院子。

　　姬耘齐没有在屋里等，而知在院子里逗弄大白。

　　然而大白就是高冷的趴在架子上，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身份贵重，身形魁梧，平日里威武霸气的齐王殿下在大白这只傲娇雏鹰面前，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方沐和款款下拜：“方沐和拜见齐王殿下，殿下洪福齐天，福乐安康。”

　　姬耘齐缓缓转身，看见方沐和身上的玄狐斗篷后，目光一顿，微笑道：“圣女如此大礼，可不敢当。”

　　方沐和一听这话，立刻站直了。

　　旁边的南四海却佝偻了一下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齐王殿下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方沐和诧异地笑着，一脸的纯良无辜。

　　“你听不懂，也不奇怪。本来我乍然听说此事，吓了一跳。”

　　“哦？”方沐和表现出极度的好奇，等着姬耘齐后面的话。

　　“今日陛下圣寿宴之后，南夏国使臣团里有两個人专门留下，单独求见陛下。说请陛下放还他们的南屿岛的圣女——啊，就是方姑娘你。”

　　方沐和冷笑：“真是好笑。我虽然之前在宫中当差，但现在是自由身。他们张口闭口就咬人，还说什么放还？陛下英明神武，怎么没把他叉出去揍一顿？”

　　“呵呵呵……”姬耘齐闻言笑了起来，“之前在惠妃娘娘宫中也见过方姑娘几次，当时竟不知方姑娘如此聪慧幽默。”

　　“齐王殿下说笑了。您乃天之骄子，怎么会跟我这等粗陋之女一般见识呢。”

　　“方姑娘何必妄自菲薄？而且，现在不是我跟你计较——南夏国的使臣就在我的王府之中。父皇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方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是朝廷大事，我可不敢胡言乱语。我只知道，我本是流浪孤女，被敏妃娘娘收养进宫中，如今得皇后娘娘恩典，革了宫籍，认在周家二夫人膝下做了义女，跟什么南夏国没有半点干系。”

　　姬耘齐无奈地说：“这话，本王已经跟南夏国使臣说过了。无奈，他们死缠烂打，说什么也要见姑娘一面。”

　　方沐和嘲讽一笑：“他们想见我，并不奇怪。齐王殿下答应他们，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了这点事儿，您竟然亲自登门？这也未免太给他们面子了。”

　　“面子？”姬耘齐自嘲地摇头，“跟大虞边境的安稳比起来，我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方沐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南夏跟西凉北燕三方联合，出兵攻打大虞……

　　如今看来，这位皇长子亲自登门，并非是要带自己去见南夏国使臣，而是要亲自看看自己对南夏的态度。

　　“行，那就走吧。”方沐和对南夏国使臣也很好奇，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揣着什么目的。

　　“方姑娘，请。”姬耘齐抬手说。

　　“齐王殿下，请。”方沐和刚进家门，没进屋又跟着姬耘齐走了。

　　再次坐进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方沐和靠在软垫上叹息，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

　　从凌霜白到姬耘齐，一个比一个离谱！这都是什么烂事儿！

　　·

　　姬耘齐已是而立之年，早就娶了王妃，立府独居。

　　到了王府之后，方沐和跟在姬耘齐身后进了前王府外书房。

　　书房里暖气袭人，有水仙的花香夹杂着墨香，雅致的很。

　　姬耘齐进门后解了斗篷，随意在主位上一坐，说：“方姑娘请坐。冷尘，请南夏国使团的巫大人等进来吧。”

　　叫冷尘的亲卫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很快便引着三个人进来，这三人长相出奇的统一，都是中等个子，面容黝黑。

　　唯一不同的是，站在左侧的那个人，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一进屋就盯住了方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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