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钟的海边，晨光透过海雾，给整个天地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海水与天空一色。

  这样的好景，可惜今天江晚晚是没有机会见着了。

  晨光被厚重的窗帘隔挡，窥不见一丝光线。

  酒后的感觉很不好，起码路承景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冒烟了，拿起床头放置了的水，完全来不及顾及这是一杯放置了一夜的水，咕咚咕咚几下，一杯水就下肚了。

  喝了这杯水，路承景才得以缓了过来。

  他转头，看见江晚晚曲着身子。

  路承景醒来喝水的动作，并没有让她醒来，反而是路承景这个热源离开后，她下意识地靠过来。

  早上的温度确实是有些低，即使是室内的温度处于26℃的恒温状态。

  路承景把空调被往上拉了拉，重新把江晚晚抱在怀里。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江晚晚的轮廓，明艳立体的五官没有了攻击性，眉眼舒展，呼吸清浅，增添了几分恬静。

  可能是感觉热源回来了，本能似的江晚晚就靠了过去，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枕在路承景的肩上，侧脸贴在他的肩窝上。

  路承景只感觉自己的肩上一沉，温热的气息尽数洒他的颈侧。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他只能听见耳边浅浅的呼吸声，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路承景发现，江晚晚的睫毛真长真密覆盖出半圈阴影，鼻梁纤巧，挺立，嘴唇薄而柔软，怎么看，路承景都很满意，心生欢喜。

  思绪飘远，路承景又想起她昨夜眼里的光彩，笑着对他说的‘生日快乐。’

  那天，他以为她忘了他的生日，心中难掩失落，后来，她如救世主般降临，拯救他那贫瘠的一天。

  昨天，她为他策划了一场新的生日会，告诉他：亲情、爱情、友情，永远都不会在他的人生缺席。

  这样的用心，怎么能让人不为之动容。

  这么久以来，好像是头一份感受到这样的情感，让路承景的心里酸酸涨涨的，随之而来的是，是对江晚晚的亏欠，感觉她这么好，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比不上她做的。

  心中思绪万千，全都化作落在额前的一记珍重又珍重的吻：与伊连理金不换，誓欲百合到天荒。

  就这么看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脸上的触感不甚清晰，先是额头，顺着往下，鼻梁，最后定格在嘴唇上。

  “醒了？”路承景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江晚晚的眼睛。

  江晚晚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落在半空，见他醒来，顺势落在他的胸前。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江晚晚又问。

  “不晕了。”

  因是姿势的原因，江晚晚一头海藻般的发垂落在一侧，江晚晚说话动作间，一股浅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这个气味路承景很是熟悉，在多少个夜晚，这个香气都陪伴着他入睡。

  路承景心中一动。

  一只手覆盖住江晚晚放在他心口的手，另一手攀上江晚晚的肩，把江晚晚揽进自己的怀里：“醒这么早？”

  可能是刚醒来的缘故，路承景的声音低了不少。

  “不早了，已经八点了。”江晚晚说。

  “昨晚折腾得晚了，再睡一会吧。”路承景建议道。

  折腾？

  闻言，江晚晚噗嗤一笑。

  确实是很折腾，哄醉酒的路承景睡觉跟哄孩子似的，能不折腾吗？

  江晚晚咕噜一动，顺势就趴在路承景的胸前，撑起身子。

  摇晃着脑袋：“你还记得吧？”

  路承景呆滞空白了一秒钟，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他确实记得自己昨晚丢人的一幕。

  以前，路承景觉得酒后还能记事是一件好事，现在，他却只剩下了懊恼。

  他叹了一口气，把江晚晚的头压下，叹息着说：“不要揭我的短，可以吗？”

  隔着一层布料，江晚晚的笑闷闷的，但还是传进路承景的心里：“我也不想的……可是，真的好好笑。”

  路承景一言不发，由着江晚晚笑。

  直到江晚晚笑累了，才把头重新抬起来。

  可能是真的笑累了，江晚晚的呼吸明显比平时重了一点，脸上红成一片，连眼尾都泛着水光。

  路承景抬手把那一抹水光敛去。

  江晚晚任他动作。

  “辛苦了。”路承景顺势把垂落在耳侧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轻而珍重地轻抚着她的秀发。

  照顾酒后的他辛苦了，为他举办这个生日会也辛苦了。

  “不辛苦。”她偏头，在路承景的手腕内侧烙下一吻。

  这个吻很轻，仿佛一片羽毛，很轻又很重。

  “说实话，是我的错。”江晚晚又说，“是我太粗心了，忘记了你跟我说过的你家里不愉快的事，忽略了你生日那天你殷切的目光。”

  “没说实话。”路承景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耳垂。

  “我说的是实话。”

  “只是一半的实话。”路承景说。

  “哎……”江晚晚泄了气：“什么都不瞒不过你。”

  “说吧。”

  “原本我也想为你庆生的，但是，就在前一天，我就收到了你的生日宴会的请柬。”

  路承景想到当时和江晚晚一起来的是她律所的同事……还有在她身边的商时。

  商时？

  路承景眼神一暗。

  江晚晚：“当时啊，我就想着那天给你一个惊喜呢，没有想到，惊喜没有，惊吓不少。”

  “你来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了。”

  说着说着，江晚晚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那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请柬还是商时给我呢。”

  江晚晚佯装生气，双手掐住路承景的脸，微微用力，往两边拉：“哦，你是不是就不打算邀请我，然后顺利地跟那个余嘉因订婚啊。”

  路承景声音都变了：“哪有，我原本都不打算去的，谁叫你那天故意晾着我，我一气之下，脑子发昏，就去了。还有，当时我能在会见厅见到你，就是我要准备走了，结果你就来了。”

  “这么说我还误会你了。”江晚晚把路承景的脸使劲揉搓了几下，捏出了几个搞笑的表情。

  “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既然你这么诚恳地认错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谢谢，您大人有大量。”路承景嘴上说着感谢的话，也付出了感谢的实际行动，趁机献上自己的香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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