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林虎就回了老房子。

  正在练拳的林青看见爸爸过来，便停了下来。

  “爸爸，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林虎仔细打量了一番林青，见她个子中等，脸颊红润，健康大方的样子，心里满意极了。

  “没有事，就是找你说说话，我们父女两许久都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林青也想起自己好久都没和爸爸好好说过话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带着爸爸进了厨房。

  林虎进了厨房，打量着四周。房梁上的长绳上挂着一颗灯笼果，这东西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家会用了。毕竟是天然生长的东西，时效难以保证，坏的突然，去学校领取也不便。

  夜里睡时，还要罩起来，不然亮晃晃的不容易入睡。

  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变，木板隔的小屋，夹杂着麦杆的土墙。凹凸不平泥地，简陋的木桌，破旧的板凳。

  虽然搬出去没多久，却也有了些许陌生感。

  林虎坐下后，林青把桌子上袋子打开:“爸爸，吃点饼子。”说完又取了个碗，给林虎倒了一碗水。

  林虎看着满是豁口的碗，心里有些酸，他们把这房子卖给老三了，东西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破败不堪的。而这些破败不堪的东西，却留给了曾经也如珠如玉的女儿。

  林青看林虎没吃，催促到:“吃呀！这么早，你肯定没吃东西，早上是一定要吃些什么的，这样对身体好。”

  看着絮絮叨叨的女儿，林虎开始吃了起来。他快速吃完一张饼，在林青灼灼的目光里，把破碗里的水喝了。

  看着满脸笑容的女儿，林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胡霏她怎么突然就变了？”

  林青本来打算走之前和林虎说这些事，现在林虎找来了，就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事讲了:“可能是鯈鱼栯木起了作用，她自己把不好的事忘了，又给自己编了个故事。她性子不在过激，总是好的。”

  林虎听完后，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息，他沉默片刻后问:“你说的鯈鱼，栯木，都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吗？”

  “是的”。

  林虎抬眼去看女儿，凄然道:“我就说嘛！国家办的学校，怎么会骗人，你妈非不相信。说都是假的。…”

  林虎说着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林青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林虎。林虎压下翻滚的郁气，看着女儿:“你妈得了怪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犯病的时候，全身水肿，疼痛难忍。

  我就想起了《山海经》，这书上说，山里有种老鼠，长的像兔子一样的脑袋，麋鹿一样的身子，会狗叫，还会飞。吃了它的肉，食之不?，可以御百毒。

  我就准备进山去找药，若能寻到奇药，就能治好你妈。若不能治好，减轻些痛苦也好。实在不行，还可以卖钱，有了钱，我就可以带你妈去全国各地看病，哪里有好医生，就去那里看。十年哩，咋也能找个好医生给你妈把病治好…”

  林虎说着说着，满脸是泪，用力擤了把鼻涕，使劲抹了把脸:“可你妈不让我去，她说，书上写的玩的，当不得真。真那么好，多少人都去山里找药去了。她不让去我去。

  你妈说，现在她不好了，你还有我依靠。如果我进山出了事，你咋办！还说你二叔进山没回来的事，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青走进木板隔的小屋，抱出一白色小兽，将它轻轻放入林虎怀里。

  林虎怕小兽跑了，忙用手抱住。见它毛色纯白，柔软乖巧，用手轻轻抚摸起来。手顺着毛发浮动，心中郁气顿时全消。

  林青看着情绪稳定下来的林虎，缓缓开了口:“爸爸，我妈妈说的对。虽然这些年没了猛兽下山的事，可山里依旧危险。我这些年也只是在外围走动，是不敢轻易进入深山的。

  政府在山里发现矿山，也是高墙加固，防卫森严。工人也是被护送出入的，没人敢私自行动的。

  《山海经》是记录了许多奇闻异录，可多少年的沧海变桑田，气候变迁。很多都无法考证。事无绝对，不可全信，还是不要入山的好。”

  林虎自从小兽入怀，心情变得异常轻快。想起在女儿面前的失态，也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笑着说:“听你的，我不进山，你以后也不要进山了。”

  林青微微笑着:“放心，我以后也不进山了，有了身份证，我就可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林虎抚摸小兽的手一顿:“你还要走？”

  “是出去看看，现在也有不少人出去工作的，我也要有个事情做呀！”

  听着林青轻快的话语，林虎没有反驳的理由，又有些不死心的说:“胡霏现在也改了性子，你在家住段时间也好呀！”

  林青不在意的笑笑:“爸爸，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离巢了。”

  林虎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可孩子确实长大了，在没有呆在家里的理由。

  短暂的沉默后，厨房的木门被拍响。父女俩一起看过去，就看到刘芳芳的笑脸。

  “都起的挺早，我要做早饭，老四在这一起吃吧！”

  林虎抱着小兽站了起来:“不了，三嫂，我就是来看看林青。”

  “嗯，是该来看看。哦，对了，我们这几天要拆房子了，你看看还有啥要搬走的，一起搬了，免得埋在里面了。”

  林虎听出这话里有话，忙回复道:“没啥搬了，我还要去田里干活，就先走了。”

  林虎说完，有些不舍的把小兽递给林青。林青忙按住林虎的手:“爸爸，你带回去养吧！这小东西挺讨人喜欢的，看着心情也好。我要出远门，带着也不方便，给元元养着玩吧！”

  林虎听了，就收回了手，把小兽搂好:“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不要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小看别人。聪明人多的事，遇事多动脑子。在外面不好，就回来，爸爸还能干，能养活你。…”

  看林青认真的听着，刘芳芳把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爸爸，你去忙吧！我就不和元元浩浩告别了，一会我也就启程了。”

  林虎又看了一眼林青，出了老屋走了。

  刘芳芳看到林虎走了，用力扯了一把林青:“你怕不是个傻的，什么都给他们。你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给自己留着。那野猫长得怪好看的，也能卖几个钱呀！…”

  刘芳芳看笑嘻嘻的林青，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这老房子要拆了，你也别怕没地方住。等房子盖好了，我给你留一间。”

  看着热情的三婶，林青把收好的背包背上。另提了个手提袋交给刘芳芳:“三婶打扰了。”

  刘芳芳接了过来，满心欢喜的说:“这孩子，还和三婶见外。我都是拿你当女儿一样的。”

  林青笑着跟刘芳芳告了别，一抬头，就看见朝阳东升，染红了半边天。

  真美！

  胡霏吃了鯈鱼，栯木，还有朏胐相伴，此后不再嫉妒，事事无忧，性子平和些。爸爸与她夫妻相和，互相扶持，又加上儿女双全。这样的生活，应该就是爸爸想要的吧！

  一切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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