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迅风和囚鸟自然不再留，但迅风还是忍不住道：“常乐，之后肯定还有很多人因为这事对你发难，有些话能说与否，你自己有数。”

“哎我，老狗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库莱伊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你更年期啊？”

“库莱伊·默克林斯。”旁边那个优雅的姑娘淡淡开口，库莱伊咧嘴，放下袖子，冲两人龇牙。

那优雅的姑娘朝二人微笑，虽然是金发碧眼纯正的欧罗巴人长相，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土官话：

“两位莫怪，库莱伊就是护短，特别看不惯自己人受委屈，两位也是真性情的人，应该能理解吧？”

绵里带针，又把迅风二人怼了一遍。

迅风和囚鸟无奈，抱歉地朝常乐和白邪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白邪转头看向常乐：“乐乐，后面还会有这样的人，说的话也没什么新意，你就不要浪费时间跟他们费口舌了。”

常乐点点头：“那我让人拦着。”

伶人看看库莱伊身边的姑娘，又看看常乐，笑道：“好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到狗不理住的客厅，库莱伊拉着那姑娘坐在常乐对面，常乐和她对视，那姑娘善意地笑了笑。

白邪主动道：“行了黑子，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啧，”库莱伊瞪他，“黑你个头，以后不许叫我外号！”

接着转头笑着搂着那姑娘：“老婆，给他们介绍介绍自己？”

那姑娘朝几人点点头，然后道：“我是玫兰莎·夏瑞恩，是库莱伊的女朋友。总是听库莱伊提起各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她说的‘娘家人’了。”

气氛一下子缓和，几人都是笑起来，常乐也露出笑意，欣慰地看着库莱伊。

她注意到了玫兰莎的姓氏，问了句：“你是剑堡女公爵后裔？”

库莱伊自豪地笑道：“莎莎是现任剑堡主人！”

“嚯，”白邪撇嘴，“牛啊你，这都让人攀上了。”

库莱伊一秒不嘻嘻：“什么叫攀上？老白你会不会说话？”

常乐淡淡补充：“叫撞大运了。”

库莱伊撇嘴：“乐乐！你怎么也欺负我？”

常乐惊讶：“你怎么对号入座？”

库莱伊张大嘴巴，假哭哭倒在玫兰莎身上：“嘤~乐乐你学坏了！你也欺负我！”

玫兰莎微笑着推开她，无视她的幽怨，对常乐道：“库莱伊跟我过来，一是我们确定了关系必然要见见各位，二是我们来是领了任务了，要在中土待一段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多叨扰几日？”

常乐立刻道：“当然，有任何需要说便是。若遇到阻碍，尽管告诉我。以前库莱伊姐姐护着我，现在，我自然也要护着她和她的人。”

玫兰莎笑得更灿烂，握着常乐的手郑重道：“谢谢你，乐乐。”

库莱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俩人握着的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但再一转头看看旁边的  白邪三人，又觉得自己的光亮还不算刺眼。

伶人无奈叹息：“多大的人了。”

安排库莱伊两人住下，白邪三人也要回北边去忙公会的事，现在北边百废待兴，他们公会越办越红火，忙得很。

临走临走，白邪也没忘记嘱咐：“乐乐，等我们回来再聚，好不好？”

常乐怔了下，抬眸看到他眼中的担忧，点了点头。

白邪看了眼子规啼，朝他点点头，摸了摸常乐的脑袋，摆摆手和伶人离戒离开。

被送下山，伶人才收敛笑容，皱着眉问白邪：“不是担心乐乐的状态才过来的吗？为什么不说开？”

白邪轻摇头：“她这次状态不一样。她不是自己想不开、回避心魔，需要我们开导，她是什么都看得太开了，说再多也会被她轻易地泄出去。我们能做的不是开导，而是让她担负、让她感觉到疲惫和欢喜，让她有牵挂。”

伶人垂眸叹息：“她的眼神太空了，空得让我害怕，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离戒脑袋没转过弯来：“我不明白，她已经突破到了凡人所不能及的境界，超凡脱俗，就此离开这个世界，不好吗？为什么要再把她拉回来困住？”

“不是拉回来困住。”伶人解释道，“是让她以稳妥的状态离开才对。

你没有发现吗？她现在就像游魂一样，没有目标，没有欲望，没有执念，这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这样状态下，你放她离开这个世界，她也不会自由在其他世界遨游，而是像无根浮萍一样，在星空中，回到流浪、荒芜的状态，遇到危险、遇到痛苦也不知道躲避，这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离戒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还不明白：“可乐乐不是一直有股劲的吗？执念得疯魔，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难道就是因为突破？心境变了？”

白邪一针见血：“还记得阴童赠给她原核的时候说的话吗？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可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执念，也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和理由。”

离戒又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走？而不是留下来？”

白邪道：“留下来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应该去流浪，不让我们担心，那样倒不如留下牵挂，像风筝线一样让她不要飘走。”

“她身边那个人状态也有点奇怪，”伶人道，“也许现在能改变她的，不是我们。”

那边，子规啼又跟着常乐来到龙墓秘境。

在入口的时候，他进不去拜托常乐帮忙，常乐有些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还是带他一起进去了。

这其实是子规啼第一次进入龙墓，扶光没有授权让他进入。

当看到常乐轻车熟路在那石碑前坐下后，子规啼收敛了笑意，抬起眼皮仔仔细细看过石碑上的字迹。

“所以，”子规啼突然笑着开口，

“扶九是你选择的守墓人？”

常乐略略抬眸。

子规啼也不用她回应，乐呵呵地自己说：

“这好像不难猜。我见到的扶九的性格，和你现在的状态很像。只是相比于你的，祂是天生的，天生的淡漠。那样的状态，跟你现在觉得尘埃落定、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无尽深空里的一颗星际行星，随着宇宙的呼吸流浪，自由又孤独。只是又不会脱离这片宇宙，像守墓人。

所以，扶九，就是你为自己安排的结局？”

常乐没有回答，或者说没有必要回答，因为答案两人都知道是肯定的。

子规啼也不等她回答，又在她身边蹲下，笑着却残忍地问道：“可你为什么不选择死呢？”

“你死了，也一定有手段守护这个地方；可现在不去死，是因为还想找到活着的理由吗？”

常乐的眼神有了明显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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