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窝窝头！”

  隔得老远就闻到窝窝头的香味，闻人语激动不已，但脚步却很踉跄，声音也哑得厉害。

  “都帮你煮熟了，就是闻人语，你都捏的什么形状啊，哪里像窝窝头？”

  廿二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朝闻人语招手。

  闻人语加快脚步，一激动，竟没跨过门槛，朝地上摔去。

  “小心啊！”廿二立刻将闻人语扶住，冰凉的触感让廿二心下一惊。

  “啊，有点困了。”闻人语靠着门站直身体，揉了揉虚弱的双眼，可爱地打了个哈欠。

  “原来是困了啊，看你这样子，可怜兮兮的，好像被虐待了一样。”廿二心下莫名难受，总感觉这几日见到的闻人语，有点怪怪的，好像站在阳光下，随时会魂飞魄散一样。

  “哇！！！”

  廿二出神之际，闻人语已经溜进厨房，打开蒸笼，盯着满满一笼窝窝头两眼放光。

  “语语自己亲手捏的，真是好看又好吃！”闻人语激动不已，徒手就去拿窝窝头。

  廿二赶紧递给他一双筷子，指着那大蒸笼里一圈缠着一圈像粑粑的窝窝头：“你确定这好看？”

  “是啊，多可爱啊！语语故意这么捏的，这是天下第一窝窝头！”闻人语接过筷子，将粑粑形状的窝窝头一个个挑进食盒里。

  “天下第一粑粑头吧！”廿二没忍住吐槽。

  “知道二傻子哥哥是想吃，奖励你一个！”闻人语傻笑着，将一个粑粑头塞进廿二嘴里。

  廿二瞪大了双眼，他本很是嫌弃这别致的形状，但入口的味道却很香甜，和普通的窝窝头完全不一样，有一种春天的清甜味。

  “果然是天下第一粑粑头，真香！”廿二傻笑着，将粑粑头从嘴里拿出来，朝离开的闻人语竖起大拇指。

  “嘿嘿！”闻人语傻笑个不停，满脑子都是哥哥吃了这窝窝头开心的模样。

  闻人语跑得很快，双腿却逐渐沉重，冰冷的身体在阳光下却像被大雪吞噬了一般凄寒。剧痛的胸口仿佛被生生撕裂，闻人语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上那些抓破的伤口也缓缓流出冰冷的鲜血。

  “哥哥......还没有吃......语语亲手做的......窝窝头......”

  闻人语神色悲恸，他抱紧怀里的食盒，眼角的泪水在阳光下显得孤独而绝望。

  春风袭来，卷起一股燥热，五月快要过去，苦夏即将来临。

  闻人语被炙烤得眩晕，他困得快闭上双眼，却听见婉转清凉的曲音。

  面前投下一道黑影，身穿青色淡雅罗裙的浮柔雪来到闻人语的面前，她缓缓蹲下，仿佛春日精灵一般，吹响口中的绿叶。

  闻人语瞬间充满了力量，他按住剧痛的胸口站起身，对浮柔雪笑得天真无邪：“师父好！”

  “嗯，很疼吗？”浮柔雪眼神担忧，盯着闻人语的胸口。

  闻人语摇头：“还好，就是，那些记忆涌上来的时候，会将曾经的疼痛切身感受一遍，实在是难以招架。”

  “抱歉，我没想到你的过去那么悲伤......穿心之痛已经够残忍了，那些回忆还......”

  “没事，能想起一切，也不算坏事，至少也有快乐的时候。而且感受着过去的伤痛，如今一点一滴的平淡相处也变得很是幸福。”

  闻人语嘴角上扬，笑如弯月。即便在漆黑的永夜，在哥哥光芒的照耀下，他也不会害怕，更不会感到凄寒绝望。

  “师父，以前，哥哥很少对我笑，现在他时时刻刻都在笑，好好看！而且他一直夸我，鼓励我，还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闻人语激动不已，满眼放光，完全比一个正常人还要对生活充满希望和阳光。

  浮柔雪眼眶微红，鼻子发酸，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感动，甚至要强忍泪水，才不会当场哭出来。

  “研制出这治疗秘术的傀儡，和他的爱人之间有很多快乐的回忆，所以他刺穿心脏时，都是笑着的。可这治疗秘术的代价是记忆，不论曾经多么幸福，爱人一旦治愈，傀儡就会永远忘记所爱之人。”

  闻人语长叹口气，抱紧怀里的食盒：“没关系，只要哥哥能活着，就足够了！”

  “他虽然活着，却不能再靠近你，一旦靠近就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你们之间，伤痛本就太多，怕是难以重来。”浮柔雪神色悲伤，她虽惋惜这段感情，但也想闻人语能活得自在。

  “没关系，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的我吧。现在，我只要能守在哥哥身边就知足了。不论以后是否记得，不论以后是否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闻人语双眼闪烁着光芒，他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浮柔雪，而后快步朝小树林跑去。

  “师父快吃，很好吃哒！”

  见闻人语这般乐观豁达，浮柔雪黯淡的世界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她没想到一个傀儡，竟有这般蓬勃的生命力。好像在他的面前，就没有什么能禁锢住他。

  也许，他早就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了吧！

  而自己......还要困住自己多久呢？

  浮柔雪眼神黯淡，手里粑粑形状的窝窝头实在可爱，她淡然一笑，咬下一口，满嘴的清香让她暂时忘记了一切烦恼。

  卸下一切，不再被执念所束缚，是不是就能蜕变成不一样的自己？

  也许，放手，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浮柔雪眼眶发红，眼里闪烁的泪水，是她的倔强与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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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旧的茅草屋内，一直静静等待的闻人萧变得心急如焚。

  语儿怎么还没回来？

  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不安和刺痛，闻人萧脸上冷汗直流，他撑着乏力的身体艰难站起，才刚走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眼罩掉落在地，露出那只黯淡发白的右眼，闻人萧呕出口血，听见轻快活跃的脚步声，闻人萧赶紧将嘴角和地上的鲜血擦去，笑着迎接属于他的阳光。

  “哥哥，窝窝头来啦！”闻人语激动不已，一进门就抱住虚弱的闻人萧。

  闻人萧也将闻人语紧紧抱住，因为他总觉得，自己随时会失去语儿。

  “哥哥饿了吧，这可是超级香甜的窝窝头哦！”闻人语笑着将食盒里的窝窝头拿出。

  闻人萧看着那粑粑形状的窝窝头，眼里满是宠溺：“这窝窝头...咳咳咳......一看就不一般！”

  “是吧，这可是只有语语会做的，粑粑头！哥哥快吃！”闻人语拿起窝窝头喂给闻人萧，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闻人萧一口咬掉大半，他眼前一亮，抱住闻人语夸个不停：“好吃，语儿做什么，都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那语语天天给哥哥做！”闻人语激动不已，说出这句话时，心却在滴血。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忘记一切，哪里还记得天天给哥哥做窝窝头。

  “好啊。”闻人萧眼眶发红，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一定会在自己的烛光彻底熄灭前，照亮语儿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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