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熄灭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确定不是在做梦吗？

  年纪大的老人，纷纷跪倒在地，对着水世界猛叩头跪拜。

  口中念念有词，眼中是变态般的虔诚。

  莫文呆呆地站在路上，捏着栏杆。

  巨力将栏杆掐扁、断裂，锋利的边缘将他的手划出一道深痕。

  血液潺潺流出。

  他没有察觉。

  抬着头，一双失神的眼睛遥望壮阔的九龙卷奇景。

  水火相抗，壮观绝伦。

  然而，他无心欣赏，也无心赞叹，只死命盯着那团气茧。

  时间流逝，天色从黑夜过渡到黎明，再到天明。

  在金色的晨光中，天空中的气茧消失不见。

  卷吸海水的水龙卷也因动力消耗殆尽，而哗啦啦地化作瀑布回归大海。

  自气茧中掉落一道纤弱的人影，随着海潮落入生命的摇篮。

  大海诞生最初的种子，承载生命，也吞噬无数的生灵。

  栏杆旁的男子不见了，徒余流淌在地上的一摊血迹。

  莫文冲入水中，快速游到乔雨掉落的位置。

  潮起潮落，海浪席卷，人太渺小，也太脆弱，哪有那么容易找的。

  莫文双目通红，发了疯似的到处游走。

  没有，没有，都没有！

  找不到了吗？

  乔雨去哪里了？

  大海捞针！

  莫文张开避水诀，在双目中凝聚灵力，将海洋看得一清二楚。

  不断下潜，下潜。

  他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一道白色的衣袂忽然映入他眼中。

  莫文快速赶上，一把将那个随波逐流的女子拉入自己怀中。

  好冷，她全身都好冷。

  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混着黑气，唇色尽失。

  莫文珍惜地将她揽入怀中，很轻，很柔。

  他蹭着她冰冷的脸颊，温柔地笑着。

  “小雨，你这个小骗子。你说过会回来了。你不守信用。”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在耳边柔情缱绻地呢喃道：

  “小雨，我带你回家。”

  ……

  洋明宫。

  莫文赤红着眼瞳，充满着颓废、消极，以及，极致的仇恨。

  眼底深处弥散着一阵阵疯狂与绝望。

  他行尸走肉般地抱紧怀里一动不动的少女。

  脑海中满是毁灭想法的莫文，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发疯，他还要将乔雨带回家，不能让她留在陌生的国度。

  然后……玄教、穆家，每一个伤害过乔雨的人，他都要他们不得好死！

  他踏上传送阵，正要启动。

  “莫文。”

  “莫文。”

  忽然，他听到空灵的呼唤声，虚幻而不实。

  “谁？”

  莫文惊醒，收敛心神，第一时间架起防护罩，将乔雨保护起来。

  洋明宫内还有其他人？

  他谨慎地四顾而望。

  这时，莫文眼前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看不清真容。

  “你是谁？”莫文戒备地问。

  “我是谁，你认不出来吗？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谁能来？”

  说着，眼前的人影逐渐变化，往乔雨的形象靠近，然后清晰。

  莫文还是不敢认，或者说是，不想认。

  他眼神痛苦而复杂。

  如果眼前的魂灵是乔雨，那……

  乔雨一眼就看穿莫文的想法，她道：“我没死，我答应过你，会回来的。”

  莫文哽咽着道：“你说的回来，就是魂魄回来吗？”

  乔雨低着头，又重新抬起：“放心吧，我还没死。你将我放到最下面一层，最大的一间修炼室。把室内的水灵气开启到最大。”

  “没死？”莫文惊喜的同时又不敢置信。

  身体都冰冷了，魂魄都离体了，还没死？

  但是此刻，乔雨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乔雨再次给他信心：“没死。”

  “我用灵力护住了心脉。魂环，一件极品灵宝，护住了识海。还服食了灵药，保住了躯体。暂时还死不了。若还不赶紧施救的话，今晚子夜来临，玄幽子说不定就会趁我病，拿我命，发动咒术。那我就必死无疑了。”

  莫文眉头皱起：“玄幽子还没死？”

  他目力足够强，能看清二十里外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没想到玄幽子这都不死，那他得多恐怖？

  乔雨道：“他有一件厉害的护身法宝，将他保了下来。但他的情况不见得比我好多少，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出来蹦跶了。”

  莫文点了点头。

  他抱着怀里的乔雨不放手，双眼看着眼前半透明的魂体。

  “你说，要怎么做？就放到修炼室就可以吗？”

  乔雨道：“当然不止。放下去之后，我自然会想办法自救。你再回谷一趟，在九莲池里采一朵九子莲回来。”

  “好！”

  他边说着，边快速跑到最下面一层。

  “要采哪种年份的？”九子莲孕育时间很长，各种年份的都有，“九莲王？”

  “不用。就最外围，结浅绿色莲子的就可以。九莲王药性太强，人阶不能使用。”乔雨简单解释着。

  莫文动作很快，他实在是怕了，万一因为他耽误一分钟，乔雨治愈的希望又低一分的话怎么办？

  在修炼室中安置好乔雨后，他不太放心地回望乔雨的灵魂。

  “真的没问题吗？”

  乔雨回头笑笑：“相信我。我也不想死。”

  莫文不再说话，点点头，迅速离开，返回青衣谷。

  乔雨的灵魂，或者说是洛凝舞的分魂，在修炼室的石门关闭上之后，再次变形，恢复为本来面貌。

  那是一尊高贵绝美得不似人间烟火的少女，冷漠、疏离，散发着矜贵的气息，如同天上神只。

  面对着自己的肉身，她沉默地凝望了很久，然后才俯身下来，手指轻点。

  室内聚集的滂湃水灵气，如臂指使，纷纷涌入乔雨的肉身内，开始修复各处创伤。

  本就是水属性亲和满额的体质，在洛凝舞的指挥下，更是完美契合。

  “可惜啊……”

  洛凝舞轻叹。

  “就算修复了又如何？之前辛辛苦苦将怨毒全部抽到左手上，现在算是前功尽弃了。”

  “怨毒不仅再难抽离，还与破损到极致的躯体重新结合，以后，不可能再破解了。”

  “与其勉强治疗，得以活下来，还不如就此放弃这具身躯……”

  洛凝舞轻轻说着，摇了摇头。

  “算了，治疗就治疗吧。等我好了。再杀一遍玄幽子。我要将玄教和穆家，一个不留，全员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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