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随朕去趟私库。”谢君恒起身，冲着福安招了招手。

  福安本想着今天宫里头出了这么些的事儿，皇上会大发雷霆呢。

  没想到竟是这样静悄悄的，亏他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殃及池鱼。

  皇帝的私库，自然是汇集了天下珍宝，可谢君恒左瞧瞧、右看看，都找不到合心意的。

  福安惯是会察言观色的，“陛下，您这是要找什么？送给皇后娘娘吗？”

  这个时候，皇上来私库找东西，皱着眉头伤脑筋的样子，最近也只有皇后娘娘，能让陛下的情绪有这样的波动了。

  谢君恒低沉的“嗯”了一声，“朕竟是记不起皇后喜欢什么了。”

  福安低着头，憋着笑，心道：皇后娘娘以前可没少跟您要东西，如今不要了，倒是上赶着送了。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陛下，今年各处贡上来的东西，您一直没有往下赏呢。”

  “那就先送到凤仪宫，让皇后先挑，挑完了，你按照去年的份例，发下去就是了。”

  谢君恒转身出去，临出门，看到了隔壁间里，有一件紫底云纹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眼中浮现笑意。

  福安跟着出来，支支吾吾的站着，也不去办事。

  “怎么？有什么问题？”谢君恒淡淡的问了一句。

  “回陛下，这去年的贡品，您亲自分的，当时是贤妃娘娘和宸妃娘娘拿了大头，份例是略多了的。”福安小声的说道。

  谢君恒轻轻的咳嗽两声，去年小皇后总惹他生气，他一气之下做的事儿。

  如今，连听都不想听了。

  “那就让皇后自己去分吧。”谢君恒摆摆手，让福安退下。

  福安刚快步退到殿门口，就听到皇上又把他叫住了。

  “朕看私库里，有紫底云纹折枝花孔雀羽妆花缎，送去尚衣局，做两件衣裳，朕和皇后的，腊八节之前做出来。”

  福安静待几息，皇上这次总算是吩咐完了，大声应了是，就退下去了。

  福安先是带着两个小太监，抬着那孔雀羽妆花缎，去了尚衣局。

  “你们俩小心着点，这是陛下登基那年的缎子，金贵着呢。”福安眼睛紧盯着托盘，生怕摔了。

  可不是金贵，当今皇后进宫那年，缠着皇上，要用这料子做外袍。

  当时正是皇上稀罕沈清歌的时候，都没允准。

  这次竟然想起来，自己巴巴地拿出来了。

  “果然，为博美人一笑，可掷千金，陛下也不能免俗啊。”福安自言自语道。

  元宝凑过来，“师傅，您说什么，徒弟没听清楚。”

  福安踹了元宝一脚，笑骂道：“小崽子，耳朵倒是灵，没你事儿。”

  到了尚衣局，跟尚宫交代完，尚宫应了千百个是，保证亲自做出来。

  福安放心地离开，又带着今年各处送来的年终贡品，去了凤仪宫。

  沈清歌正闭目养神，这一天真是太累了。

  “皇后娘娘，福安总管在外面求见，带了好些东西呢。”秋荷喜滋滋的说道。

  沈清歌睁开眼睛，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实是不少东西。

  她心想，大概是皇上看自己今天太操劳了，给点体恤。

  领导都是这样，看你累了，给你仨瓜俩枣的，好让你继续卖命。

  “瞧你这出息，出去瞧瞧吧。”沈清歌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还好，没歪。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福安满脸带笑的打了个千。

  “福总管请起，这是？”沈清歌抬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

  “回皇后娘娘，皇上叫奴才给您送来今年各处的贡品，让您先挑。”福安堆着笑，恭维的说道。

  夏竹和秋荷、冬梅几个，脸上的笑都藏不住，一点矜持样子也不见了。

  春兰管着库房，嘴角更是压不下来，毕竟管库的，对财务更敏感。

  沈清歌淡笑着，“这倒是头一回了，福总管，去年是怎么分的？”

  福安脸上的笑尬住了，他不知道皇后为什么会问这个，去年那事儿多尴尬啊。

  皇后分的不如妃子多呢，当然不能说出来。

  福安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了看皇后身后婢女的神色，都没有刚才高兴了。

  “回皇后娘娘，去年您病着，是皇上吩咐，按照喜好分下去的，今年由着您先挑。”

  要不说，御前红人不是白干的，这一句话，皇后的几个丫头，神色稍霁。

  沈清歌听了这话，也是笑了两声，“那就多谢陛下美意了。”

  “春兰，你先挑，冬梅挑些漂亮的首饰、布料，多挑些，以后赏给别人。”

  沈清歌叫夏竹搬来椅子，现场看起了古董展览。

  福安看着皇后娘娘没有生气的迹象，弓着身子，说道：“皇后娘娘，您挑过之后，再赏给各处就是，奴才告退了。”

  沈清歌闻言，手上端茶的动作一停，随后点点头，“劳烦福总管这一趟了。”

  秋荷看着福安的身影消失，“娘娘，这些东西怎么分？去年······”

  沈清歌啜饮着茶水，“不必管去年如何，有好处接着就是了，按照各品级赏赐。”

  “是。”

  福安出了凤仪宫，直起腰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本以为是个美差来着，谁曾想，皇后娘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问去年的事儿。

  回了启德殿，向皇上复命。

  “启禀陛下，您吩咐的，奴才都送去了。”

  谢君恒停下朱笔，抬起头，“皇后怎么说？”

  福安回来的路上就猜到了皇上肯定会问问皇后娘娘的反应，所幸，他早就想好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一开始有点吃惊，但随后就开心的留下的东西，奴才以为皇后娘娘是惊喜的。”

  他答话的时候，满脸带笑，像是在凤仪宫，被皇后的喜悦所感染一样。

  福安是个会总结的，他这一个惊喜，让谢君恒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笑意。

  “朕今晚去凤仪宫。”谢君恒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小厨房，说要做个您爱吃的菜呢。”

  福安也是喜滋滋的，像是他的娘子给他准备了饭菜一样。

  谢君恒的嘴角也是勾起来，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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