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音响了还不到两秒钟，电话就立刻接通了。

从听筒里传出的浑厚声音尽管有些疲惫，但能听出明显的喜悦之意。

“小陈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这一个月可是给你打了几个电话，结果都没能打通，你那个公司不全都是楚怀仁的女儿在打理吗？怎么你也这么忙？竟看起来比我还忙？”

这话说的很是随意，充分显示了陈言当前在上面心目中的地位。

“咳咳，是真的忙。但究竟在忙什么，这个暂时不能说。成功之前得保密，就跟之前的那些资料一样，说不准其中就会出什么纰漏，总得彻底搞定了，才能拿出来讲。”

陈言随口敷衍了一句。

不过这随口敷衍落到电话那头的大人物耳中，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含义。

以至于原本轻松的语气都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帮忙的吗？如果有的话，尽管说，无论多么困难，我们这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到。不要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的背后，有整个国家在为你撑腰！”

听着电话那头忽然之间便激昂起来的语调，陈言疑惑道：“是不是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您这情绪不太对呢？”

“哈哈哈哈，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我之前几次给你打电话，都是想将事情的进展告诉你。结果却几次都没有打通，着实让我很难受。要不是能打通楚怀仁他女儿电话，他女儿又保证你一直都是这样，绝对不是人身安全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怕不是都打算坐飞机直接去琴岛找人了！

至于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嘿嘿，你给出的那些资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通过里面的那些绝密信息，我们非常轻松的完成了全球定位，对面的战斗群究竟在哪里，对于现在的咱们来讲一清二楚。因此至少稍稍展露一下，就把对面吓得亡魂皆冒，听说目前正在进行内部的清洗。

因为对面认为是他们内部出了叛徒，不知道哪一个层级上的核心人物被咱们策反了，这才能让咱们知道这么多机密信息。可实际上，哪里是有人被咱们策反啊？他们再怎么清洗，也只是让他们自己内部变得更加动荡、人人自危，难以继续做事罢了，对咱们没有任何坏处！”

陈言愣了下，愕然道：“稍稍展露了一下？那岂不是等于让那边知道咱们已经掌握了关于战斗群的情报？这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的声音：“如果是要真正的开启战争，那确实会打草惊蛇，但问题是，现在无论是咱们还是他们，其实都不愿意、也不能真正的开启战争。代理人战争是可以的，但直接硬碰硬的战争，谁都不敢打。

真正的原因想来你也明白，彼此既然拥有毁灭对方的能力，那么直接的战争就毫无意义。所谓的对峙、对抗，更多的是处于一种克制状态下的彼此竞争。常规战争当然可以打，然而谁能保证战争打响后，一直常规呢？

没有人愿意面临失败，除非底牌尽出。而目前彼此的底牌几乎一致，一旦尽出，就是世界末日。这种情况下，真的打了起来，又不是代理人战争的话，如何确认双方都能保持理智，哪怕最后以平手结束，也能接受？

纵使我们相信自身能够保持理智，但我们怎么相信对方也能保持理智？只要互有疑心，那平局就不可能出现。到最后打出了狗脑子，大家想的就不是继续克制，而是先下手为强了。所以……最好还是不开战。”

陈言明白了电话那头的意思，想了想后，开口道：“也就是说，现有的很多情报，其实泄露出去用来进行威慑，要远比藏在手中等待着雷霆一击更有价值？在尽可能不真正交战的前提下，双方其实在进行的策略，都是彼此恫吓？”

“没错，除非一方占据着绝对压倒性的实力优势，否则所有的交锋便都只会是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暗中往来。不过这种暗中往来所形成的默契也不是没有用处。一方只要弱了声势，那就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相比于轻起战事，最后很可能闹到失控的状态，这般一点一点的获取优势，显然要更安全一些。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即便我们死了，后来者也会继承我们的遗志。毕竟，基本国策总不会被轻易的改变嘛。

左传有云：国之重器，在祀与戎。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们必须拥有足够强悍的武力，但若是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显然更好，你觉得呢？”

陈言苦笑道：“我能觉得什么？这些大事我又不懂，您几位才是真正的国家舵手，只要是您几位觉得可以，那就肯定是可以。除非您几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去做的，那我绝不推辞、以身担之就是了。”

“哈哈哈，好，小陈你有这个心就行。伟人说过，你们年轻人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我们这般殚精竭虑，便是为了后人能有更好的生活。等我们百年之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可以继续看着，如果确实越来越好，记得给我们烧点纸，让我们泉下有知，也能心安。”

陈言无语道：“这怎么就句句提死了？不吉利。说回正事吧。主动给您打电话，确实是有事情需要您帮忙。我这边需要一些东西，因为比较敏感，光凭我自己的本事，不太可能搜集齐全，因此只能求到您的头上了  。”

“哦？什么东西？尽管说。咱们国家在尖端科技领域或许一般，但物资方面，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咳，那我就直说了，我需要十吨血浆……”陈言干咳了声后，实话实说道。

“……”

电话那头突兀的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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