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磬真的无可奈何，第一次对皇上扩征的做法表示难以理解，可能他以为这样可以尽快解救更多苦难中的女子吧，可是为什么让她们跟着一起上前线？

  最先的那一万八名女兵也都渐渐失去了耐心。

  一开始看到这么多女子通过正常途径成为同伴，还是蛮开心的，现在出现了拖后腿的，尤其是拖后腿的看起来都是有钱人家的人，她们的耐心当然会消失，不理解为什么要答应接收这些大小姐，更不理解为什么大小姐们非要来吃这种苦。

  就在这时，有急促的马蹄声自前方过来。

  一个女兵对裴磬道：“裴将军，皇上来了。”

  消息马上依次传播开去。

  众女兵都很敏感，以为皇上感到失望，怪罪下来了，特别是那十几个女兵，各自都低下了头。

  少顷皇上和尚师一起赶到，裴磬和她身后的纪芙赶紧滚鞍下马大礼参拜。

  皇上并未下马，说道：“裴卿，朕命你火速前往虎口关，协助防守虎口关，你可愿意？”

  裴磬吃了一惊道：“臣愿遵旨，只是……队里新兵，未惯行军，臣请分兵一部分先前往。”

  皇上道：“不用分兵，来不及了，女兵里有多少人精通骑射的，你可了解？”

  裴磬道：“这……不足百人。”

  皇上道：“你速将精通骑射的女兵都集中起来，马上到此集合，朕另有任务。”

  裴磬听皇上口气凝重，料此事非同小可，急忙传下命令。

  一会儿，有近百个女兵来到眼前集合，包括那十几个娇气新兵。

  皇上让裴磬清点一下，计有九十八人。

  皇上策马从这些女兵面前走过，扫向那些女兵一眼，见其中有些女兵肤色比较细白，其中还有个女兵，在脸上蒙了一块面纱，料是用来遮挡阳光，见皇上目光扫到，立刻低头，他不禁苦笑，料是因为当了兵还顾及脸面而不好意思。

  皇上道：“各位姐妹，朕乃是当今隋国天子，因虎口关遇上了紧急之事，想让裴将军立刻前往解决此事，但因事情紧急，只能临时组成轻一队骑兵前往。朕不骗你们，因东晋围困虎口在即，此行会有危险，不愿去的可以不去，愿去的举手。”

  竟然所有九十八人，全部举手。

  皇上道：“既然大家都愿去，尚将军，火速调九十八匹马来。”

  尚师立刻走了。

  皇上道：“现在马匹还没回来，裴将军，你赶紧让人填写好她们的姓名、籍贯，因为此行有风险，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切莫疏忽。还有，纪将军，剩下的人，由你继续带着出发。”

  原来，纪将军便是王柏当的夫人，她原本就习过武艺，此时也闻风来投军，因为知她根底，所以就当了裴磬的副将，也是都尉。

  两人俱各点头。

  皇上又解下一把短剑，交给裴磬，说道：“此乃朕当年上战场时所用的御剑，军中人人识得，见此剑如朕亲临，你告诉众将，雄阔的城防布置是朕和韩将军共同批准了的，务必切实照做，胆敢不从者，按军法处置。”

  裴磬接过剑来，却是一把极为精致的短剑，皇上随身携带，想来必是珍贵之物，当下道：“末将领旨。”

  皇上又道：“此剑只是作为朕的证物，平时需得藏好，不可弄丢了，过后还得还朕。”

  裴磬道：“遵旨。”急忙把剑藏好。

  皇上道：“还有，你们到时，恐怕东晋人已经开始围困虎口关了，若是如此，最好是摘了马铃，包好马蹄，在夜间悄悄冲入敌营，直接踹营，但不可恋战，不管有多少损失都不要管，直接冲出敌营入城。”

  裴磬道：“末将明白。”

  皇上转身离开了。

  裴磬知道皇上特意来找，又下了这么严厉的旨意，必是事出有因，一时又担心雄阔，一时又放心不下这些女兵。

  她一边让两个人一个个录下九十八人的名字和籍贯，一边与纪将军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

  一会儿，前去采录名字的应采走过来，轻声说道：“裴将军，那个蒙面女子所报的名字和籍贯，跟征兵册上所填的核对不上，怀疑是假的，只怕是奸细。”

  裴磬皱了皱眉。

  奸细她是不信的。

  除了隋国，哪一国会让女人从军，更如何用来作奸细？

  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蒙了面，应该是不想透露身份。

  可是，按照皇上的说法，此行风险不小，不透露身份者，不可能让她随行。

  当下不动声色装作一路检查这些士兵，来到那蒙面者面前，说道：“阳光也不是很大吧，需要蒙面挡阳光吗？”

  蒙面女道：“是。”

  裴磬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蒙面女迟疑道：“刚才已经回答了。”

  裴磬道：“但是，你刚才回答的，我们在入征名册里核对不上，你是随便报的吗？”

  蒙面女尴尬道：“要这么认真的吗？”

  裴磬道：“这是去打仗，不是去玩，你如果觉得这是玩，还是不要去了。你退下归队吧。”

  蒙面女道：“我不退。”

  裴磬朝旁边两个女侍卫一摆手。

  两个女侍卫过来，一左一右，对蒙面女道：“这是军队，裴将军有令，你就退下吧。”

  蒙面女仍然道：“我不退。”

  裴磬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真的想去？”

  蒙面女道：“我走不动了，我没想到这么难走，我的脚走一步都很痛，我就想骑马去，我能骑马，真的，我骑术很好的。”

  裴磐听她语气坚决，口气缓和了些，说道：“以前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是。”

  旁边好些个女子纷纷答道：“我也是，脚都走破了，这才走了两天，听说要走十天。”

  “又说统一不能骑马，我家有马，我自己骑过来也不行。”

  “我以前走远一点不坐车就骑马，要不就乘轿，不知道走路这么难。”

  “我也是。”

  “我也是。”

  ……

  裴磬道：“就是说，你们有几个是因为走不动而非得这么做的？举手我看看。”

  包括蒙面女在内，十几个女兵一齐举手。

  “那你们知不知道，我们要到的地方，很可能已经被东晋人围起来了，我们这点人马可能要穿过敌营，这是很危险的你们懂吗，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吗？”

  十几个兵低下了头，显然，还没真正见过生死，现在就说不怕死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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