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风离去后，冉可卿想到女儿可能遭遇危险，内心焦虑不安，遂披上大衣、揣上钱款，直奔车站。

  她决定去乡下找寻一番，或许女儿还在那里呢……

  ……

  城南，大溪巷，粮仓胡同67号。

  一群公安干警围住了现场。

  看着院内的惨状，所有干警心中皆是一沉，地上的尸体多数被斩首，刀痕平整，直中要害，显露出凶手乃是一名使刀的高手。

  然而每具尸体身上至少遭受两处刀伤，揭示出凶手在死者毙命后又进行了补刀，残忍至极。

  白玲掩着口鼻，轻轻蹙眉。

  郑朝阳从后院步入，面色阴郁地叙述：“后院尚有六具尸体，加上这里的，总共二十二位罹难者，连家犬也未能幸免。”

  郝平川步入大院之内，脸色同样凝重：“那户厨娘一家三口亦遭杀害，总死亡人数已达二十五人。”

  院落内的警察正仔细搜寻散落的断肢残骸与肉块，拼凑出完整的尸体。

  白玲揣测道：“会不会是马帮内部的人所为？最近马帮内乱不止，马明博和马明风争夺不休，早有篡位之心。”

  “恐怕非也。”

  郑朝阳摇摇头回应：“若真是马帮内部人干的，此事必会被他们悄然掩盖，我们根本无从插手。

  实则是周围邻居闻到腥臭味，见院门敞开遂入内查看，并报了警。我猜想此处可能是马老六的秘密据点，马帮其他人并不知情。

  尽管如此，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平川，你带几个弟兄把马明博和马明风带到公安局问话。”

  “明白！”

  郝平川应声，随即挑选两名警员，疾步离开。

  郑朝阳注视着马老六的遗体，心中一阵恍惚，难以相信这位南城地下世界盘踞数十年的马老六竟如此猝然离世，实在太过突然。

  “似曾相识啊。”

  白玲侧头看向陷入沉思的郑朝阳，询问道：“像什么？”

  “像当年三合帮的赵老三。”

  见白玲满脸困惑，郑朝阳进一步解析：“四年前，在我们还未涉足四九城时，南城主要有两大帮派，马帮和三合帮。

  三合帮的首领赵老三，人称三爷，现今虎帮帮主孙虎那时也不过是赵老三麾下的一个堂主。”

  “这么强大的帮派怎么会覆灭了呢？”

  “因为赵老三死了。”

  “死了？”

  “没错，死了，就像如今的马老六一样，骤然去世，除了原三合帮的人，鲜有人知晓其中缘由，也是我多方打探，才略知一二。”

  郑朝阳回忆道：“在咱们这四九城里，有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四年前，他单枪匹马闯入三合帮，杀掉了赵老三，又在三合帮重重包围之中，一路浴血奋战而出。

  听当时那位三合帮的老成员描述，每当提及那个夜晚，眼中仍充满恐惧，他说那个人身着黑衣，如同索命恶鬼，身上溅满鲜血却仿佛消失不见。

  无人知晓他是如何潜入赵老三的房间，更不知他为何要杀赵老三，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又如鬼魅般杀出血路。”

  在郑朝阳宛如说书般的叙述中，白玲瞥了他一眼，略带不悦。

  “这深更半夜的，一身黑衣，血迹能看得见才怪呢，什么吸血鬼之类的邪门歪道，你还真信这些？”

  郑朝阳回应：“我信不信不是关键，关键是咱们四九城里有个隐世的高手存在。”

  白玲猜测道：“你是想说，这次的事跟赵老三的死一样，也是那个神秘人所为？”

  郑朝阳肯定地点点头：“正是此意。你想想，这可是整整二十五条人命啊，其中十五个更是马老六的心腹猛将，刀头舔血的角色，若换做是我，即便手持利器，也绝无可能一次性解决他们所有人。”

  白玲蹙眉：“就算你的推测没错，又如何找出这个人来呢？”

  偌大的四九城，人口众多，想要找一个不留痕迹的人，就如同海底捞针般艰难。

  “赵老三死后，孙虎迅速接管了三合帮所有势力，并且除掉了所有有资格与他争夺地位的堂主、副帮主，仿佛提前预知了赵老三的命运，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搜寻线索、顺藤摸瓜，是公安干警的基本功，而郑朝阳无疑是其中翘楚，虽然尚未掌握全局，却已洞察到一些端倪。

  白玲亦非等闲之辈，稍加思索便意识到郑朝阳的话有其道理，然而这些都是推理，并没有确凿证据支撑。

  况且，江湖人士断然不会轻易与他们公安合作。

  “你打算审讯孙虎？”白玲质疑道，“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你凭什么对他进行审问？他又凭什么配合你呢？”

  郑朝阳摇摇头，纠正道：“不，我想拜会孙虎。”

  ---

  【040  白玲探寻秦风】

  “朝阳，白玲，有了新的线索！”

  郝平川疾步从大院外跑来，对二人言道：“我在找马明博和马明风时，马帮里有个叫狗剩的家伙告诉我，马老六曾秘密宴请过一位客人，地点不在马帮内。

  据他所述，马老六交给他一张纸条，他随后把纸条转交给了平安街的一位名叫秦风的男人，他没敢看纸条内容，但推测应该是地址信息。

  极有可能，马老六当时就是在那地方宴请了这个叫秦风的人物。”

  郑朝阳听罢皱紧眉头：“秦风？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会不会是马明博和马明风暗中安插的眼线？”

  郝平川摆手否认：“我看不像，狗剩说这话的时候，马明博和马明风都在现场，两人神情十分惊讶，显然对此事并不知情。”

  “马明博和马明风现在何处？”

  “包括那个狗剩在内，他们都已经被小李他们带回局里去了。”

  郑朝阳颌首示意道：“这样安排，我先行回去对马明博、马明风以及那个狗剩进行审讯，白玲你则去一趟平安街调查一下秦风是否有所牵连，平川随行，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白玲询问道：“虎帮那边你不亲自走一趟吗？”

  “先审问马氏兄弟，随后再前往。咱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明白了。”

  “好，白玲，我会全力保护你的！”

  ……

  随着马老六的陨落，马帮内部人心惶惶，内乱的趋势已然不可避免。

  江湖中人闻此消息无不满怀惊愕，深知南城地下势力格局即将剧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必将动荡不安。

  此刻，公安部门将马明博和马明风带走，意在暂时稳定局面，让马帮众人先冷静下来。

  然而拘留的时间不宜过长，否则马帮群龙无首，同样会导致混乱丛生。

  魁梧的马明博与清秀的马明风相对而坐，彼此暗中揣摩对方，均认定马老六之死是对方所为。

  马明博突然眼神一凛。

  “你的动作太急躁了。”

  马明风冷哼回应：“是你过于急切吧。”

  话不投机，两人目光交汇后各自移开，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内心却都在盘算如何扳倒对方，早日统一马帮大权。

  郑朝阳立于门外，手中翻阅着刚刚完成的审讯记录，分别对两人进行了审讯，从现有情况看，他们对于马爷的死确实毫不知情。

  更不知晓那大塘街禄米仓胡同67号这个地点的存在。

  马爷行事深藏不露，连马明博和马明风都被蒙在鼓里，那么凶手是如何得知这些信息的呢？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提到‘秦风’这个名字时，两人的表情微妙变化，虽然竭力保持镇定，却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紧张，仿佛有所忌惮？

  这两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狠角色，为何会共同对一个人如此忌惮？

  这个秦风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此刻。

  白玲与郝平川已抵达平安街，站在一家生意火爆的熟食铺前。

  店铺门前排起了一条购买熟食的长龙，店内三个女子及一名男子忙碌其间，那位男子刀工精湛，动作如行云流水。

  “您的两斤烧腊好了，要加辣吗？”

  “要，多放点辣椒。”

  “好的，这就来。”

  秦风熟练地撒上辣椒粉，将食物递交给顾客，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男子一看便知身手非凡，女子……秦风眼前不禁一亮，长得真漂亮。

  “满仓，马喂好了没？”

  秦风朝着后厨大声喊了一句，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妥了。”

  “妥了就快过来搭把手。”

  “好嘞，这就来！”

  田满仓步履蹒跚地迈出来，接替了秦风的位置。秦风卸下围裙后，手捧着两公斤熟肉制品，穿越熙攘的人群走向两位公安干警。

  白芸和秦淮茹在一旁注视，脸上写满了忧虑。

  “二位是来买熟食的？今儿人多得很，你们公务繁重，不愿排队，这两公斤熟肉就当是我请客吧。”

  白玲与郝平川不约而同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人，身材挺拔，面容俊秀，皮肤细腻白皙，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怎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白玲取出证件向秦风示意了一下，开口道：“你好，我们是……”

  “稍等一下。”

  白玲话音未落，就被秦风打断，他低声说：“这里人太多，我这开门做生意的，被人瞧见恐怕影响不好，二位若有什么事情，能否进屋详谈？”

  如今的信息传递主要靠口耳相传，小事有街道办、管事的大爷处理，一旦公安亲自出马，那必然是大事一桩。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传着传着就容易成为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

  白玲点头应允，跟着秦风穿过旁边的小巷，从后门步入院内。秦风将二人迎入自己布置精致的房间，为他们倒上热水。

  白玲与郝平川看到如此考究的装修，不禁多看了几眼。

  “来，请喝水。”

  秦风将茶杯递到两人手中，自己也拿起一杯，悠然坐在沙发上。

  白玲再次出示证件，正式介绍道：“你好，秦风同志，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一宗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我叫白玲，他叫郝平川……”

  “咳咳！”

  秦风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什么情况？白玲？！

  看到秦风这般反应，白玲和郝平川都愣住了，莫非这小子一听公安找上门，心里就发虚了不成？

  “你认识我们？”

  瞬间，白玲对秦风的怀疑程度陡然增加。

  “啊，不认识，只是听说过，公安局的三驾马车嘛，保护咱们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大名鼎鼎。”

  秦风轻咳两声，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惊愕。

  他原以为这只是四合院的世界，没想到今日才察觉到，这不仅有四合院，更是一个融合世界，居然还有个所谓的光辉时代！

  “不知二位找我有何要事？我一个平民百姓，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没干坏事你这么大反应？

  白玲询问道：“你和马老六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认识，不过不怎么亲近。”

  “不熟他为何要请你吃饭？”

  “这我哪能猜得到，我又不是他内心的探子。”

  “你们在饭桌上都谈了些什么内容？”

  “商业上的秘密。”

  “……”

  白玲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犹如一块难啃的骨头，问什么都是模棱两可，反复强调与马老六并不相熟，让她无法从对话中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

  “你知道马老六已经去世了吗？”

  白玲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秦风的表情，却发现他面色平静如常，似乎对此事毫不关心。

  “嗯，知道了。”

  “你好像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早就知道马老六的死讯了？”

  白玲眼底掠过一丝警惕之色，郝平川则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对秦风采取行动。在他们看来，秦风如此镇定自若，显然早已知晓马老六的死讯。

  自发现马老六的死，至警方介入调查，再到如今，时间不过短短半天，而且这个消息已被严格封锁，即使是马明博和马明风也是通过郝平川得知的噩耗。

  秦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知此事，要么他有着特殊的消息渠道，要么马老六的死与他有关联，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证明秦风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正紧张之际，秦风突然笑了起来。

  “他生死与否关我什么事？我和他又没多深交情，城里人这么多，谁死了我都得跟着掉眼泪吗？难不成大街上一只狗死了我也得在意一下？”

  白玲和郝平川一愣。

  好像……确实有些道理？

  041  我们也想守护你

  “马老六请你吃饭的具体地点是哪里？”

  “大塘街禄米仓胡同67号。”

  “他就是在那个地方遇害的，这跟你有没有关联？”

  “没有关系。”

  “他为什么邀你共进晚餐？”

  秦风无奈地瞥了一眼白玲，略带嘲讽地说：“重复盘问策略，多次向嫌疑人提问同一个问题，通过比较前后答案是否一致来判断其是否撒谎，前提是必须对嫌疑人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或者对方的心理防线已濒临崩溃。

  白玲同志，你这是把我当嫌疑犯审问啊？”

  白玲脸色微红，没想到自己的小伎俩被秦风一眼看穿。

  秦风继续说道：“我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和马老六无冤无仇，我何必去招惹他，难道我吃饱了撑的，想去杀个人玩玩不成？

  “你可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郝平川突兀地开口：“外面院落里设有木人桩，看你的刀法也颇为不俗，你是练武出身的吧？”

  “有木人桩就能断定是练家子？我自十岁起便随母亲经营熟食店，每日切肉不断，至今已历八年光阴，刀法确实尚可，但这都是源自于日常切肉的手艺，并非江湖杀人之技。”

  “不错，我确实曾与马老六共餐一桌，但那也是近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我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何来杀他动机？难道说今天早上起床心情不佳，就想找个难度高的目标，随意找个理由杀了马老六寻开心？你们这般无凭无据，我现在倒是要质疑一下你们的身份了，这办案也太不专业了吧。”

  白玲脸上再度泛红，郝平川亦感尴尬。

  一番询问竟无所获，反被对方机智反驳，关键对方所言句句在理，他们手中确实没有实质性证据。

  往日如此质询，嫌疑人早已被震慑住，怎料此人如此狡猾伶俐。

  秦风心中同样苦恼，他与马老六会面时提及之事皆不可透露，马老六女儿之事自然不能让他人知晓。

  那三间店铺更是不能提及，冉可卿的住所就在其中。

  若白玲二人得知那三间店铺的存在，必定会去搜查，尽管店铺后门隐蔽，却难逃二人的火眼金睛。

  经过深思熟虑，秦风决定提供一条线索以转移公安的视线。

  自己本就无辜，替真凶背锅实属不公。

  “其实，我掌握了一条线索。”

  白玲急切追问：“什么线索？”

  “我老家位于东北，那里有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刘五，人称‘一门刀’，武功高强，出道以来无人能敌。”

  秦风瞥了郝平川一眼，按照电视剧中的设定，郝平川堪称光荣时代中战力的巅峰，不知他与刘五相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最近啊，我听说这个刘五来到了咱们四九城。”

  “一门刀刘五……”

  白玲满腹狐疑，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秦风露出一抹狡黠笑容：“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江湖之中各有各的规矩，人家又没犯事，我不能背后捅刀子不是？你说是不是？”

  白玲微微点头，虽然未能从秦风口中问出更多信息，但他主动提供线索已是仁至义尽，她也不好再过分逼迫。

  “秦风同志，感谢你的配合，我们先告辞了。”

  “喂，别客气，这两斤烧腊你们尽管拿着尝尝，也不值几个钱，若是喜欢，欢迎常来捧场。”

  “我们有纪律，不能接受馈赠。”

  “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拿着吧。”

  “那我付账。”

  白玲付了款，提着那份烧腊离去了。

  送走两人后，秦风脸色阴沉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脑门思索着。

  这时，田满仓走进店里。

  “秦哥，刚才那两位警官找你有何事啊？”

  秦风抬起眼眸，深邃地瞥了田满仓一眼，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吧。”

  待田满仓落座之后，秦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炯炯地凝视着田满仓，看得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强笑道：“秦哥，怎么了，我又不是大姑娘，你这么盯着我干啥嘛？”

  “你和猫子之间是不是还有联系？”

  秦风早对田满仓的消息灵通程度有所怀疑，直至今日警察来访，他才确定田满仓单靠自己不可能比警方更快得知马爷的死讯。

  田满仓心头一紧，看到秦风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便坦白交代道：

  “秦哥，我是担心你啊，马老六突然请你吃饭，谁知道他打什么算盘，我才告诉猫子，让他派人暗中保护你，万一有什么不测，还能及时救你。”

  “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断了联系，现在看来是我误解了，他们从不主动联系，就只有我和张妈，对吧？！”

  秦风的话语中夹杂了几分怒意，他极度失望，一直视田满仓为亲兄弟，却没想到田满仓竟然还与那帮忘恩负义的人保持着联系。

  田满仓慌忙解释道：“秦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在试图辩解！

  秦风被气得苦笑，“行，那你给我说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就当没事发生，我不计较，可我妈呢？当年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哭得有多伤心，你是真没看见还是选择性失忆了？！

  你居然背着我和他们暗中联络，田满仓，你的良心何在？！”

  田满仓被指着鼻子厉声责骂，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当年若不是你坚持要搞帮派，他们怎么会走？！”

  “哈哈，又是我的错了？老子想保护你们也有错？！我妈不该救你们，我不该护着你们，我们母子俩的一片好心都成了多余，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我们也是想保护你，保护张妈啊！”

  田满仓含泪望着秦风，情绪失控地喊道：“除了狗儿，你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但这一路走来，都是你在守护我们，我们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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