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准备收拾厨房的牧幼安，苏命以她身体不舒服不能碰凉水为由，直接将她轰出了厨房。

  然后在一阵乒乒乓乓中，苏命将牧幼安家的厨房收拾的一干二净。

  苏命来到灶台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调味料，发现只有最简单的盐和醋，连生抽都没有。

  他打开冰箱拿出一块猪肉放在铁盆里，然后又倒上一些盐，接满水放在灶台上。

  然后走出厨房，对着站在门口随时待命的牧幼安说道：“钥匙给我，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如果你困的话就先睡一会。”

  “啊，哦！”牧幼安乖巧的掏出钥匙放到苏命手里，她也没有问为什么。

  “我出去买点炒菜用的调味料，一会就回来！”

  等到苏命关门出去之后，牧幼安才反应过来，转头看了看灶台上的猪肉，又看了看关紧的房门，紧张的手心冒汗。

  他，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买炒菜用的调味料？

  他要在这里炒菜吗？

  难道他晚上要在这里住下了？

  想着想着，牧幼安只感觉脸颊发烫，她一路小跑到沙发前，双手紧紧抱住草莓熊，将脑袋埋在它的肚子上。

  ……

  苏命徒步走到小区门口，看到记忆中熟悉的小卖部还亮着灯，有些诧异。

  这小店居然还开着，他记得小卖部的老板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关店。

  老奶奶说，早点关店是为了回去陪老伴，不能让他在家等太久，不然着急的很。

  老奶奶无儿无女，和老伴相依为命，不过她老伴腿脚不好，所以一直在家静养，从不来店里。

  小时候，因为父母卖衣服收现金，所以苏命家里的沙发上偶尔会掉有一两块的零钱。

  每当那个时候，他就会拿着零钱一路小跑来到这个小卖铺，买些好吃的零食，当然大部分零食他都没吃，而是送给伊梦琪了。

  那时候，老奶奶会笑盈盈的用塑料袋给他包好零食，然后抽出一片辣条送给他。

  苏命推门走了进去，店铺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但木质的货架上摆的满满当当，还有一些眼熟的小零食被挂在墙上，只有留有一条走动的道路。

  看到未曾改变的小卖部，一股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苏命心里一阵感慨。

  “奶奶？我要买东西？您还记得我吗？”

  透过昏暗的灯光，苏命看着货架后面身影问道。

  店铺前面是货架，后面是老奶奶吃饭和休息的地方，虽然简陋但十分温馨。

  听到有人进店，货架后响起放下碗筷的声音，一道佝偻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出现在苏命面前，那是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爷爷。

  “孩子，想要什么东西？”

  “咦，爷爷您好，奶奶呢？”看着只有老爷爷一个人，苏命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了，年前十一月十九走的！”

  老爷爷面色如常，仿佛在解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刹时间，苏命脸上的表情凝固，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死死攥着，沉闷的痛感猛然传来。

  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对不起，爷爷，我不知道！您节哀顺变！”

  “我，我想买一些调味料和方便面。”苏命连续说了好几遍调味料，才将想要买的调味料说全。

  趁着老爷爷找东西的功夫，苏命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货架后面。

  只见那张熟悉的方木桌上放着六道菜，一副碗筷静静的摆着上面，那是老奶奶吃饭时经常坐的位置，记忆中的那道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是。”

  “你等等，我算算一共需要多少钱。”

  老爷爷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小巧秀丽的字一看就是女人写的。

  “这是我老伴写的！”

  “好看吧！”

  爷爷带着老花镜认真的找着价格，看到漂亮的字时总忍不住跟苏命炫耀一番。

  虽然过程很慢，但苏命并没有打断老爷爷。

  许久之后，老爷爷终于算完所有的钱，收起记账簿说道：“一共31块5，就给三十吧。”

  看着老爷爷浑浊的眼神，苏命鼻尖一酸，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他低头在面前玻璃柜中扫过，指了指一个红盒说道：“再拿盒长白山吧。”

  老爷爷看了眼苏命稚嫩的脸说道：“未成年禁止吸烟。”

  听到这句话，苏命有些恍惚，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在老爷爷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老奶奶的身影。

  因为这句话，他同样也听到老奶奶说过。

  “给我爸买的！”为了增加说服力，苏命指了指桌上的调味料说道：“我妈让我下来买这些东西，我就是个跑腿的。”

  老爷爷又看了苏命一眼，最后还是掏出了一盒长白山。

  接过香烟，苏命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在桌上，熟练的拆开香烟的包装盒，取出一根递到老爷爷的面前。

  “爷爷节哀，这一百块就不用找了，多的算我的一点心意。”放下钱，苏命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看着桌上的一根香烟和一百块钱，老人笑了笑，这小子估计就是老太婆说的苏小鬼吧，还真是鬼精鬼精的。

  就在这时，挂在墙上的钟摆响起铃声，十二点到了！

  老人掏出了自己的旱烟袋，点燃烟丝，猛地嘬了两口，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巴，磕了磕烟枪，柔声道：“好了，好了，我不抽了！”

  “你管的可真严，今天可是十五，你也不让我抽烟，还说我抽烟走的早，结果呢，你两腿一蹬比我先走了。”

  老人缓缓起身，拄着拐杖来到门口，将店铺门口的卷帘门拉下。

  接下来的时间，他想陪老婆子聊聊天。

  “老太婆，我想你了。”

  拎着东西往回走，苏命只感觉胸口发闷，走到放烟花的小孩身边，他夹着一根烟借了个火。

  走进楼道，坐在一楼的台阶上，苏命拿起香烟猛抽了一口，强烈的冷空气和烟草味瞬间涌入肺中，他疯狂的咳嗽几声。

  他是大学毕业之后才学会的抽烟，那时生活压力太大，只有这一个便宜又解压的方法。

  而现在的他还不会抽烟，所以刚抽第一口就呛的不行。

  又吸了一口，苏命还是受不了尼古丁的气味，将烟丢在地上踩灭，随后一步步走上楼梯。

  想要上楼，那就只能向前不能后退，生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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