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从鲁家出来已是午夜，虽然京城没有宵禁，但这时住宅区外面的路上也没多少人走动。

  空旷的大道上只有一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沉稳的脚步不疾不徐的踩着石板路，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拐了进去。

  黑影如鬼魅般追随而去，只听得极为细微的声音响起，顷刻间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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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一坨东西被丢在了昭王府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看的时候，只看到地上那一坨，其他连个影子都没有。

  看到那一坨的形状就让人有不好的预感，大着胆子打开，一颗人头从尸体上咕噜一下滚下来，鲜血迸溅他一脸。

  “啊啊啊！”

  门房被吓得一路尖叫着狂奔进去。

  “王......王爷......”

  “王爷出事儿了。”

  侍卫确定里面的人听到了才隔着门汇报：“王爷，有人在府门外丢了一颗人头，经过辨认，是鹰部的人，他们守在鲁家。”

  已经睡着的昭王被喊起来，侍妾为他披了衣服，小心的扶着他坐到轮椅上，然后拿来毯子把他的腿盖好。

  昭王全程都不曾低头，不想多看那残缺的断肢一眼。

  等到收拾妥当，他才开口。

  “进来。”

  侍卫快步进来：“王爷，尸体抬进来放在前院，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探了，但对方一刀斩断人头，看起来没给人反应的机会，血都是到来府门前才飞溅出来，可见功夫鬼神莫测，怕是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昭王蹙眉：“鲁青身边什么时候有武功高手了？”

  一旁的侍妾给昭王端上适口的热茶，语调娇媚但思路清晰的分析道：“鲁青逃过重重夹击，今日盯着他的恐怕不止是王爷，也许不是他身边多了高手，而是有人去找他被我们的人发现了，杀人灭口。”

  哪怕没有亲眼所见，直觉也能判断这或许是真相。

  昭王脸色阴沉：“故意把尸体送到本王面前，这可不是艺高胆大，而是在挑衅本王。”

  最重要的是对方无比确定那就是他的人，可这是他私底下培养的暗卫，几乎从不会示与人前，怎么会被人认出来？

  “鲁青明日定然会上折子，就看他将矛头对准谁了，本王倒要看看，是谁那么迫不及待想要找死。”

  翌日一早，鲁青是第一个来到金銮殿外等候的。

  看到他站得笔直，手里拿着厚厚的折子，气势凌人，其他人都不敢上前搭话。

  这言官的折子就跟武官手里剑一般，御史大夫是第一言官，这折子往上一递，杀伤力不比刀剑差。

  鲁青现在这状态就像是那即将上战场的将军，杀气凝聚，让人不敢靠近。

  心虚的心里想着对策，不心虚的生怕战火殃及池鱼。

  终于早朝开始，所有人拜礼之后，鲁青果然第一个递上折子：“陛下，臣接到匿名血书，昭王之子李曜残害无辜少女，凌虐至死，尸体已经被大理寺卿找到了......”

  昭王本来还等着看鲁青暴露幕后之人，没想到对方直接冲着自己来，而且一来就把剑对准他的嫡子。

  昭王之前刻意低调，几乎不上朝，后来是彻底断腿，更不能上朝。

  等他知道朝会上的消息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大理寺已经将尸体验过了，正好送到皇帝面前。

  而昭王的儿子李曜被人拿下不说，连同流合污的证人都被抓了。

  一出手直接扼住他的命脉，打得他措手不及，昭王气得温和的面具都彻底裂开。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也算是知道昨晚是谁杀了他的人：“秦灼！”

  昭王之子杀人被抓，这算得上是年前最大的案子了，朝中所有人都盯着这事儿，看最后怎么判。

  沈宁跟着杜云芝听了一耳朵，但朝中的事情跟她可没有关系。

  沈宁忙着过年的事情，算盘打得飞起，本以为今年过年就这么充实忙碌的过去，没想到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意外还是来了。

  “小姐，老夫人走了。”

  流萤急匆匆进来汇报的时候沈宁还在打算盘，听完之后手一顿，然后继续将手里这点儿账算完。

  校对数目，放下，然后叹气。

  “又提前了啊。”

  前世里，老夫人可没死这么早，至少还有一年多的活头呢。

  她所知道的事情一一在发生，但都比她所知道的时间提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看向窗外，白雪絮絮飘落，哪怕屋内通着地暖，却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冷。

  “二房那边怎么说？”

  流萤脸色难看：“二夫人已经过去了，但她说要把灵堂设在我们这边。”

  这分明就是故意给沈宁添堵呢，让她过年都得在家里守灵。

  “那就设。”

  她自己都死过了，还能怕一个死人？

  “就设在大堂，她就算是继室，那也是祖父明媒正娶的妻，我大房养着她，现在也自然把她当祖母送出去。”

  流萤立刻着手去安排，沈宁叫来莫临，把一本名单递给他：“按照这上面的地址和顺序，挨个儿去报丧。”

  莫临看了几眼，点头：“明白。”

  莫临之前是猎户，但跟着沈宁这段时日，学的可不少，再也不会连城里人家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了。

  流萤带着人布置灵堂，沈宁换了身素色衣裳去了南松堂。

  照顾老夫人的几人已经把寿衣给老夫人换好了。

  赵氏跟着张罗，神情哀切，看起来是真心有点儿伤心，毕竟老夫人这个婆婆对她还算不错。

  沈妍跪在地上点着纸钱，呜呜的抽泣。

  沈宁扫了一眼收回，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老夫人一直在大房住着，二房每次找老夫人，不是搜刮老夫人的私房钱就是怂恿老夫人从沈宁这里拿钱，哪儿来什么孝顺之心？

  “你满意了，我们二房的人全都死了，以后这个家就你剩你耀武扬威了！”

  赵氏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一副恨不得上来手撕沈宁的架势。

  沈宁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二婶急什么，二房不是还有你和沈妍，没死绝呢。”

  她要是真想要她的命，还轮得到她在这儿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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