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

  被吊在半空中的生存队员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甚至头皮都在刺痛，丝线扎根进大脑，他的瞳孔上翻，眼白充斥着血丝，身体剧烈颤抖，像是在与什么做抗争。

  张虎不清楚这是在干什么，虽然知道杨旭的能力，但从未见他如此使用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制的玩偶，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到死人，可最多也就是死人，没再更进一步，也不敢更近一步，怕自己变得和恶鬼没有区别。

  “杨旭的精神状态应该很稳定啊！怎么突然失控了？”

  张虎心中惊骇，由于那名生存队员痛苦无比，脖子后仰，连同头顶的探照灯都挪开位置，让杨旭重新被黑暗笼罩，消失在众人眼前。

  “啊！”

  那名生存队员凄厉的惨叫，突然惨叫声消失，整个后仰的头颅猛地翻了回来。

  他不再挣扎，不再动弹，张虎听见黑暗中似乎有人在低语，在跟谁说话，跟谁？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那名似已经断了呼吸的队员嘴唇微张，【是，这里还有13人，他们就在附近。】

  “不好！”

  张虎神色剧变，杨旭居然还有这种能力，丝线扎根进大脑，连人的意识也能操控吗？

  啪嗒。

  黑暗中脚步声再次响起。

  张虎的能力，是肉身方面的强化，正如其名，使用时能获得堪比猛虎的力量，一双利爪能直接撕碎恶鬼那虚无的咒体，但这也仅仅只是理论上！

  这座城市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没见过鬼，所以失控的诡术师对他们来讲，与鬼等同。

  有一个不太严谨的推理，【同阶段下，三名诡术师联手，才能对抗一位失控的同类。】

  啪嗒！

  脚步声又近了几分。

  张虎心绪不宁，那东西移动的方向不偏不倚，正是自己。

  “我躲藏的这么好，为什么会被发现？”

  距离已经足够近，他忍无可忍，藏身的垃圾堆炸开，黑暗中杨旭的脚步停住，只看见一个身躯膨胀到两米多高，体表长满兽毛的怪物跃至半空，冲向自己！

  张虎没有多大把握能对付它，但料想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逃命应该不是问题。

  “016号聚集地的诡术师失控了，怪不得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丧尸！”

  必须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玩偶师以操控为主，本体应该不强，张虎原定的计划就是近身逼退对方，能杀死最好，杀不死也能逃命，但是！

  “怎么？”

  他的身躯猛地僵在半空，扭头看见肩膀上，腰肢上，双腿上，黑暗中伸出来一只只腐烂的手，将自己牢牢抓住，向着后面拖去！

  “该死的！是那些丧尸！”

  张虎怒吼，利爪挥动，刹那间所有的手臂四分五裂，可再回过头时，却发现杨旭不见了！

  “在哪？”

  动用了诅咒身躯的张虎感官也随之增强，黑暗中也能勉强看清事物，四下扫视的同时鼻子也在嗅探，但这里实在太恶臭了，根本找不到目标！

  在哪里？

  他紧张的戒备，突然右手臂关节刺痛，紧接着是左手，左腿，右手，右腿，一瞬间，全身上下，甚至就连眼皮都被一根根接近透明的丝线刺穿。

  “啊！”

  张虎惨叫，在一座垃圾小山的背后，杨旭重新出现，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缓缓走来。

  【让你自己，杀死你聚集地的所有人，然后，你会成为我的同伴。】

  它仰头看着张虎，就好像是在看一件杰出的艺术品。

  “动啊！动啊！动啊！！！”

  张虎听见它的话语，瞳孔骤张，这家伙竟然是要控制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亲手杀死自己所保护的人！

  【我会保留你的意识，去吧，去看着自己，杀死他们！】

  “不！！”

  幽长深邃的下水道里，响起极致凄厉的嘶吼声，还有那些藏在不知道何处的队员们，普通人和诡术师终究不一样，在张虎敏锐的感官下无所遁形，被一一找了出来。

  他们求饶！

  他们惨叫！

  他们哀嚎！

  但是无用，所有的挣扎最终全部消失，传出来的只有骨肉被撕碎，血肉被咀嚼的声音！

  站在半空中的杨旭平静地看着下方血腥的一幕，附近周围的空间中遍布丝线，它就好像一只剧毒的蜘蛛，正潜伏着欣赏猎物的“演出”。

  丝线从张虎的身上抽出，但那浑身长毛的野兽并没有反抗，依旧蹲在尸体旁，大口咀嚼着什么，血水染红毛发，从嘴角不断滴落，它浑然不觉恶心，痴迷而又疯狂。

  不再需要控制它了，当第一块肉被撕咬进嘴里，吞入腹中，人性就已经崩溃。

  张虎抬起猩红的脸庞，眼角下的两行泪痕，是他曾经挣扎过的痕迹。

  同类又多了一个。

  杨旭落到地上，向它招了招手。

  接下来就是追上017号聚集地正在撤离的所有人，关于他们的撤离路线，张虎全部知道。

  它并没有真正陷入疯狂，恰恰相反，它在啃食完曾经的伙伴后，表情既满足又冷静。

  它现在就是有肉身的鬼，除了没有人性，无论是记忆还是智慧，都与从前没有区别。

  这才是诡术师真正的失控。

  【他们在哪？】

  【跟我来。】

  ……

  014号聚集地。

  唐芊家中，拥挤的房间内亮着昏黄的光，突然灯泡闪了两下，像是被未知的力量干扰。

  陈言眨了眨眼，扶着额头，穿梭时空的感觉并不好受，眩晕感很强烈，不过还算能克制。

  “最好真的有事，不然我非打她们的屁股！”

  他看了眼房间，姐妹俩并不在里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或许声音的传递需要时间，哎呀！这可真是掉我档次的事，都告诉她们有问题就叫我，结果叫了也不能及时来！”

  陈言三两步走到客厅，眉头微皱，“怎么这么乱？”

  原本很整洁的空间，对外的门户开着，上去查看，门板上有大块血迹，像是被一个伤势严重的人给硬生生撞开的。

  地板和墙壁上有躲避纠缠的痕迹，血色的手脚印到处都是，从行动路径分析，那个“伤势严重的人”在屋子里试图抓住姐妹俩但失败，又追逐着她们冲了出去。

  “丧尸吗？可以唐芊的能力，普通丧尸又有什么好怕的？”

  换皮鬼的诅咒感知中，陈言清晰的感知到在下水道复杂的某条通路中，唐芊正背着妹妹时而逃亡，时而躲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014号聚集地，地下深井的上层，一路走来直至闸门口，陈言入目所见尽是血与残骸，那道厚重的铁门敞开着，阴风从外面倒灌，恶臭与血腥味扑鼻。

  他停下脚步，没有接着前进，因为听见在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一大群丧尸快速狂奔过去，只是其中一具在敞开的大门前扭头，正巧看到了他。

  吼！

  丧尸嘶吼，吸引了一大群同类的注意，它们齐齐转身，拥挤进不算宽阔的门框，骨骼皮肉被彼此挤压碾断，咯吱作响，但仍有数十只冲了进来！

  “地下沦陷？”

  陈言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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