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两人在树上摘野果。

  穆来在树上摘完往下丢，舒繁璃就在下面捡。

  没过一会儿，舒繁璃就捡了差不多一小筐的野果了。

  她朝穆来挥了挥手。

  穆来看到了，“够了吗？”

  舒繁璃点点头。

  穆来三下两下很快爬下来了。

  两人沿着原路往家的方向走。

  中间穆来的脚步停了一下，好在舒繁璃反应得及时，没有撞上。

  她戳了戳他的后背，意思是问他怎么停下不走了。

  穆来抬头看着一边盛开的花，这花开得很好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穆来看到这花的时候，就觉得想摘下来送给小哑巴。

  他之前看到刘二狗给他的小青梅送花，那个女孩很高兴。

  或许，他送花给她，她也会高兴的。

  小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他知道，小哑巴肯定喜欢他。

  没错，穆来就是这样自信。

  反正小哑巴是他未来的媳妇。

  就是不知道小哑巴多大了，穆来虽然没上过大学，但也念过书，上过高中，小哑巴看起来还没成年的样子。

  “小哑巴，你多大了？”

  舒繁璃摇摇头，她不记得了。

  穆来轻啧一声，看来得等两年。

  说着又看向那花，问道：“小哑巴，喜欢那花吗？”

  中间是小溪，花在另一边，穆来没等人点头，二话不说便越了过去。

  若是小哑巴摇头的话，穆来都找不到理由给她摘花了。

  舒繁璃呆呆的看着人瞬间就到了对岸，她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过不去，要是换她跳的话，肯定会栽到水里去。

  接着就看到穆来一直盯着头顶的那簇鲜艳的花，像是要摘下来，见状，舒繁璃晃了晃手，为他打气。

  穆来踩在石头上，花离他还有一点距离。

  他眼睛往下落，右脚在周边踩了两下，最后落在上面的一块小石头上，手刚碰到花，右脚的石头就有些松动，在掉下之前，穆来一举将花给采了下去。

  掉在溪中的时候，穆来依旧保持着右手举花的姿势，像是在保护手中的娇艳的鲜花。

  舒繁璃蹲下来，示意让穆来拉她的手。

  看到人的动作，穆来失笑，俊朗的眉眼在阳光下像是镀了一层微光，让人见之失神，“小哑巴，你站过去点，不用你拉我，就你这小身子板，我稍稍一用力你都得下来。”

  舒繁璃听他这样说，好像也是，便乖乖往旁边走了两步。

  他站起身，接着三步两步就上去了。

  舒繁璃本来没有想到穆来采花是送给她的，给他加油的手还停在半空。

  她就看着面前这个浑身都湿透的少年举着花走到她的面前。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

  偏过头的时候，舒繁璃看到穆来耳根都红了，她眨了眨眼睛，接过少年手中的花。

  穆来掌中的花被拿走，他看了看人，“喜欢吗？”

  舒繁璃点点头，双眼微弯，她将他的的手打开，在掌心一字一句写道：

  喜欢，谢谢你。

  穆来只觉得掌心有些痒，小哑巴的手很软，手指干净修长，指甲是剔透淡粉色，像是春日里粉白的桃花花瓣。

  他看着舒繁璃的手指微微失神。

  等人写完，穆来将手收回紧握，撞进小哑巴黑白分明的眼瞳中，眼中暖意晕染开，穆来只觉得分外燥热。

  或许是这天气有些热。

  轻声道：“走吧，我们回家。”

  他看到小哑巴笑着点头，像是在回应他——

  我们回家。

  两人在夕阳西下时，一同往某处炊烟袅袅的人家走去。

  影子逐渐拉长，又缩短，然后靠得很近。

  到后来，融为一体。

  穆来已经将人背起来，她的体重很轻，穆来毫不费力将人背起。

  速度依旧很慢。

  他并非是没力气，而是想，这种时刻过得更慢一点。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心跳声。

  她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穆来轻拍了下，舒繁璃这才停下。

  快到家门口时，穆来将人放下，两人一同进屋。

  一进屋便喊道：“爹娘，我和阿璃回来了。”

  穆来习惯了叫她小哑巴，突然间知道她的名字之后也还是这样叫。

  他其实一直想叫她阿璃，但总觉得有些别扭。

  这还是第一次叫她阿璃，当着面的那种，虽然不是直接叫她。

  当然，如果不算穆来晚上在舒繁璃睡着之后喃喃她的名字的话。

  想到这里，穆来垂着的手微微蜷起。

  穆大石夫妇倒是没有叫过人小哑巴什么的，虽说之前舒繁璃刚来的时候，他们会在背后有时候念叨几句，但当面没有这样叫过，也让穆来不要这样叫，说这是揭人伤疤。

  穆来便直接问她，“小哑巴，我这样叫你你会不会不高兴？”

  舒繁璃摇摇头。

  穆来听到这话后，十分得意，如果有尾巴的话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爹娘，这是我对小哑巴的专属称呼，你们可不能这样叫她。”

  穆来确实不喜欢别人叫舒繁璃为小哑巴，不管是爹娘，还是外面那些混小子。

  之前他听到过有人这样叫舒繁璃是小哑巴，穆来二话不说就上去揍人，把人打得喊爸爸。

  吴桂花后面就白了她儿子一眼。

  “这臭小子。”

  “行了，快来吃饭。”

  穆来笑嘻嘻的过去了，还把舒繁璃那边的凳子给她拉开。

  “阿璃，来坐。”

  说出第一句之后，第二次便好很多。

  他这次是看着舒繁璃的眼眸叫的她。

  舒繁璃听到他称呼的变化，脸上笑意浅浅。

  在穆来身边坐下。

  看到两人的亲密的模样，吴桂花和穆大石对视一眼，唇角现出一抹笑意。

  家里小孩好，他们也放心了。

  过了这么久，穆家家里也逐渐接受舒繁璃的到来，也接受舒繁璃的娇气，以及他们儿子对人的珍视。

  真是看得比什么都重。

  “阿璃，来吃这个，你应该喜欢。”

  穆来将菜夹到舒繁璃的碗中，舒繁璃对人笑笑，然后吃了。

  然后又对吴桂花竖起大拇指。

  吴桂花一看舒繁璃夸她，脸上笑得很高兴，正要说什么。

  穆来便说道：“娘，阿璃夸您做菜做的好吃。”

  吴桂花哪用他说，“吃你的饭去。”

  “阿璃喜欢就多吃点，下次再给你做，你还在长个子，”边说边夹菜到舒繁璃的碗里。

  舒繁璃点点头，戳了戳穆来的手臂。

  穆来便明白她的意思，“娘，阿璃说谢谢你。”

  吴桂花看了看舒繁璃刚收回去的手，又看自家儿子一副熟知的模样，只好点点头。

  眼神只要看到穆来，就能看到他一直看着舒繁璃，视线就没怎么离开过。

  以前吃饭他哪天不是第一个吃完走的。

  噢，现在吃也是吃完了，就是在那里坐着等人吃完。

  穆来只觉得小哑巴越看越好看，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舒繁璃当然能够察觉穆来的视线，只觉得他的眼神分外炙热明亮。

  她抿抿唇，对穆来指了指碗，又指了指门口。

  意思是让他吃完饭去消消食，外面走一走。

  穆来摇摇头，“等你一块去。”

  吴桂花听到穆来的话，“这腻歪的样。”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

  他们都吃完饭了，吴桂花也要和穆大石出去转悠，便说道：“阿璃，你待会把碗洗一下，我和他爹出去转转。”

  舒繁璃听到后便点点头，穆来突然出声，“你们去吧，碗待会我来洗，叫小哑巴干什么。”

  “她笨手笨脚的，指不定进厨房又得摔坏好几个碗。”

  吴桂花当作没听到，搀着穆大石就出去了。

  她当然不是让舒繁璃洗，之前舒繁璃进厨房摔坏好些个杯子碗，心疼死她了，后面就再也没叫她进过厨房洗碗什么的，不过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傻小子会不会抢着干活。

  而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这臭小子！

  她就知道！

  舒繁璃见人一直看着他，她伸手在嘴角碰了碰，没碰到米饭之类的。

  穆来看到她的动作，轻笑出声。

  他一笑，舒繁璃更加觉得是脸上粘上了东西，但又看不到，她正要起身去照镜子，屁股刚离开椅子，就被穆来按住。

  穆来一脸正经：“嘴边没有东西，你吃吧。”

  舒繁璃点点头，吃了一口之后发现穆来还是在看她，于是就伸手把他的眼睛挡住。

  正要吃饭，就发现自己的手也跟着下来了。

  她索性转过脸。

  见状，穆来只好移开视线。

  吃完饭，穆来自觉去洗碗去了。

  舒繁璃站在他后面看有没有要帮忙的，而一直到穆来洗完，舒繁璃也没能帮上忙。

  两人今晚洗完澡散完步之后，就去了屋顶看星星。

  基本都是穆来在说，偶尔舒繁璃会打字回应他。

  突然，穆来支起脑袋，是侧躺的姿势。

  他想什么，问舒繁璃：“小哑巴，你说，你要是想起来了以前的事，会离开小河村，离开我们家吗？”

  穆来其实更想问的是，会不会离开他。

  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说辞。

  舒繁璃沉默了一会，然后在电话的按键上按着，打出一句话出来。

  舒繁璃：我也不知道。

  穆来唇角抿直，心绪翻飞，后面呼出一口气。

  “也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现在说不离开，到时候真的想起来说不定又会改主意了。”

  穆来察觉到头上的轻柔的力道，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不用安慰我。”

  笑着调侃，“还有，你难道不知道，男生的头是不能随便乱摸的吗？”

  话是这样说，一看就是没有生气的。

  舒繁璃想了想，又在按键上按着，这回速度很快。

  她把屏幕拿给穆来看。

  穆来的表情一下就变了，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赫然就是几个字：不离开你。

  她不知道以后的她会怎么选择，最起码，现在，当下，此刻，她不想离开穆来。

  穆来十二分的高兴，哪怕他知道后面可能会发生变化，依旧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他说：“小哑巴，好喜欢你。”

  他凑到舒繁璃的面前，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舒繁璃正要后退，她刚有这个念头，穆来便伸手扣住她的后脖，然后在她嘴唇亲了一口。

  舒繁璃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接着脸慢慢就红了。

  幸好天色已经暗下来，舒繁璃又很快低着头，两人看不到对面的脸是红还是白，不然，都能准确的发现对方的脸都红了。

  两人都沉默着看向星空，后面穆来的视线一直就看着舒繁璃，片刻都没有离开。

  两人下楼的时候比平时早一点，穆大石两人正好从邻居家聊天回来。

  吴桂花见到两人，有些奇怪的说道：“阿璃，你脸怎么这么红，不是感冒了吧。”

  这都夏天了。

  舒繁璃摇摇头。

  她摸了摸脸，觉得有些烫，做了个要回屋睡觉的手势。

  舒繁璃的脚步有些乱。

  此时穆来也听到他爹问他，“阿来，你脸怎么也红了？”

  见人没说话，看到穆来已经进屋的背影，便想着说是没听到。

  嘟囔一句，“该不会带着阿璃去哪里乱窜了吧。”

  他摇摇头，接着摇着蒲扇。

  进屋之后，舒繁璃将脸埋进被子里面，手还在被子上拍打了两下。

  穆来进屋打开灯，正好看到这一幕，觉得小哑巴真可爱。

  轻咳一声，表示自己进屋了。

  舒繁璃听到声音，更加不想起了，索性将拖鞋脱下，一下就钻进被子里。

  穆来失笑，想起刚刚的吻，下意识摸了摸嘴唇。

  没多久，屋内的灯被关灭。

  舒繁璃察觉到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屋内很安静，只有呼吸声。

  许久，屋内响起声音，穆来闭眼说：“小哑巴，你要把自己憋死吗？”

  “你睡好，我已经闭上眼睛了，不会看你，把头露出来，不要埋在被子里。”

  没过多久，旁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舒繁璃将姿势换好，现在是面向屋顶的姿势。

  就在舒繁璃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穆来的声音。

  声音很轻，但屋内十分安静，于是舒繁璃能明确听到他说——

  “小哑巴。”

  “阿璃”

  “阿璃~”

  舒繁璃听到这人时不时还笑了一下，好似遇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

  她翻了个身，这个动作让人一下就止住了话，呼吸声都放轻很多。

  后面确定她是睡着之后，这才长呼一口气。

  舒繁璃嘴角微扬，就这样陷入梦乡。

  夜色浓重，星河满天，如坠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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