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

  黑影点点头。

  等苏植适应了屋内昏暗的光线，弟弟苏叶一言不发地端了杯水给她。

  苏植没有喝，她一手拎着挎包，将杯子放在屋中间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对了，小子，你别跑了，大晚上的跑去哪啊。”

  “早上吃了吗，一溜烟跑出去，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苏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启了唠叨模式，简直刹不住嘴。

  也不知怎么的，过去十八年都是闷葫芦的她，一见到弟弟就控制不住自己。

  “晚上别乱跑了啊。守卫晚上巡逻给你抓去开荒。”

  苏叶转向他，瓮声瓮气道：“知道了。”

  “早上我不该说你是凶手。对不起，姐姐。”苏叶低着头道歉。

  苏植不以为意，从木桶里舀水，“没事，啊，不过我说真的，我不是你姐。”

  “我知道你摔到头了。小胖说有的人摔到头会变傻，你这样变傻也有可能。”

  俩人鸡同鸭讲。

  认真的弟弟：“也有你这样醒来不认识人的。没事，你顶着我姐的壳子就还是我姐。”

  苏植哭笑不得。

  “如果你有什么不记得的不知道的记得问我”弟弟想得很周到。

  “还有，你说穿越是什么？”

  “就是我本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正好附到了这边一个人身上。”

  苏植补充道：“你姐去世了，我正好穿越到她身上。”

  苏叶装作很懂的样子：“哦，很有意思。那你叫什么？”

  “苏植。”

  苏叶：“……”

  这不还是我姐嘛！真会玩！

  苏植从背包里拿出葱头，趁着天色还亮，将葱头找了个破盆子放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苏叶好奇。

  干嘛不去换淀粉块？他们吃不起绿叶菜，一般都去换成淀粉块。

  淀粉块煮个糊糊就差不多了，中午就将淀粉块当干粮带着，省时又省力。

  “种起来。”

  苏植又从挎包里掏出小刀，切了手掌长的一部分，准备等下摊个饼。

  “种？我们哪有土，蛋白块都买不起，那还能买得起低辐射土！”弟弟的鄙视眼神很明显。

  “门口那块，随便挖点土来种吧，不成功就算了。”

  弟弟一副我知道你都忘了的表情科普：“没经过净化的土和水，高辐射会导致植物持续变异，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啊，种起来不划算。”

  “大叶村是安全区的附属，他们都是可以种东西的，就是很贵。我们棚户区也只能捡捡人家不要的荒地。”

  “对了，他们还有个人终端，如果去荒地，就可以直接用终端检测，高辐射的植物不用费心费力地带回来，”

  看来弟弟很羡慕大叶村。

  “放心吧，以后会有机会到大叶村的。”说罢，苏植便切好了变异葱。

  苏叶只好认命地在门口随便挖了点土，胡乱地堆在葱头上。

  苏植在挎包里掏出2块淀粉块，木桶里还有半桶水，舀一勺和面，细细地撒上盐粉和切好的葱花，苏植准备煎饼子。

  盐粉很珍贵，只能撒一点儿保证每日基本需求。

  “苏叶，油在哪？”苏植半天找不到。

  “没有油，太贵，买不起。”

  看来只能炕饼子了。

  家里的柴不多了，明天还要去捡点柴回来。

  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苏植心情很好。

  苏叶却不这么想：姐姐变傻了，连油都不知道，出门别被人骗了！

  等到葱饼上桌，苏叶被香味惊呆了，以前的晚饭都是稀面糊糊，要是撒点菜叶沫沫就是无上美味了。

  这炕出来的饼子得过节才能吃上啊，更别说还有菜叶碎！

  咬上一口，韧性十足，带着淀粉微糊的香气和葱香，好吃！

  好久没有这么饱了！

  不对，今天不是过节，哪来这么奢侈地吃饼？

  苏植指指桌上的挎包，苏叶瞪大眼睛看着里面的淀粉块小山和那颗野麦地的果实：“这么多？”

  “今天运气不错”苏植已经吃完了她的那份，正忙着整理包里的淀粉块，放到床下的罐子里。还有野麦地的果实，则用网兜吊在了房梁上。

  苏叶脱口而出：“你用变傻交换的运气吗？”

  毒舌的弟弟一点都不可爱。

  第二天，苏植正准备出门，一转头看到苏叶也背上挎包跟了上来。

  理由是“傻姐姐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什么话！生气。

  但苏植转头一想，算了，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呢！

  正好今天梁小玲刚抱着歉意来说今天家里有事，不能和她一起出门了。

  有个对周围熟悉的人带着，比自己没头没脑乱跑要好很多。

  已经有不少人在朝着外面走了，  俩人也汇入了出城的人流。

  “妈的，你看我这伤，老大下手真重！让我逮着那两个小婊子，叫她们知道厉害！”

  前面有一个人正向同伴抱怨。

  苏植一抬头，前方的人正好回望，俩人一对眼的刹那，苏植扯过苏叶转身：

  “跑！”

  那男人也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1块淀粉块，帮你追！”那同伙喊道。

  “滚！”

  同伴便懒得管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开玩笑，不要钱？今天没吃的他可不帮我。各人各扫自家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不给好处的事情可不干。

  苏植和苏叶在破旧的小巷子里乱窜，绕过排队打水的队伍，街边兜售的小贩，再穿过几个漏风的围栏，

  慌乱间，苏植拉着苏叶差点跑进死胡同。

  苏叶一看不行，超过苏植：“跟我来！”

  他虽然个头小，跑得却很快，就像一个瘦猴子，到处窜。

  棚户区的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知道每一个拐角的风险，知道这里大大小小的狗洞。

  是的，他带着苏植钻进一个狗洞，又从另一户人家的院子穿过，房主怒目而视。

  “对不起！”苏植的歉意飘荡在空中。

  追他们的男人还是紧追不舍，把房主撞得一个踉跄。

  又来到一个死胡同，苏叶搬开墙角的废旧木板，后面露出一个堪堪两只手大小的狭窄缝隙。

  “快点！”苏叶催促道。

  苏植艰难地爬进去，这实在是太挤了，她这样瘦小的身躯都被洞口的墙壁刮得生疼。

  等她爬过去，更瘦小的苏叶也快速地通过了这个狭窄的缝隙。

  然后他伸出手，将方才的木板原样归位。

  而此时，那个追击的男人也赶到了。

  “人呢？”追得筋疲力尽的男人喘着粗气。

  他一脚踢到角落的木板，木板散落一地，露出后面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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