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雀跃的声音，他情不自禁也勾起了嘴角，“这么厉害？”

  “大家的功劳。”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乐很嘈杂，像是在餐厅。

  “正在吃饭吗？”

  程斯念转头去看正在餐桌上把酒言欢的同事们。

  “嗯，大家辛苦了两天，所以今晚不加班了，出来吃个饭放松一下。”

  “你喝酒了吗？”

  “嗯……一点点。”她的声音有点心虚。

  “没关系，开心了喝一些没事的，不要喝醉就行。”

  江易的嗓音清润，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至极。

  程斯念有些不舍得挂电话，“你呢，今天忙什么了？”

  江易依靠在车门边，看着远处夜色。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打了很多电话，开了好几个会议。”

  “你还在办公室吗？”

  “没，今天回家了，陪我爷爷吃饭。”

  一听他在陆宅，程斯念不敢再耽误他的时间，“那你先去吃饭吧。”

  “好，晚点我们再说，你可以把今天整理的东西发给我，我帮你一起看看。”

  挂掉电话后，江易还盯着屏幕发了会呆。

  等他把手机收起来，转身准备进门的时候，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窈窕身影，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江易定睛一看，“楼小姐？”

  楼陆两家到了孙辈其实接触并不算多，尤其楼龄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来陆宅还是第一次。

  楼龄看得清楚，他打电话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在看到她的瞬间就迅速消失了。

  她得体一笑，“听说你回来了，陆爷爷在里面等着你吃饭呢。”

  两人走进屋里时，陆老爷子，陆怀礼和陆怀善已经坐在餐桌旁了，看见江易进来，忙催着吃饭。

  “阿易，去洗手，赶紧过来吃饭。”

  江易点点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坐到了陆怀礼旁边。

  楼龄则坐在陆怀善旁边。

  江易好奇地问：“楼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陆老爷子哈哈笑，“人家给我送茶叶来了，君山银针，我最喜欢的！还陪我说了好久的话，我看到了吃饭时间，就让她留下来一起吃了。”

  楼龄笑着说：“陆爷爷您喜欢就好，这次跟朋友去了君山一带玩，托了朋友才买到了几盒，都孝敬给您和我爷爷了。”

  “楼小姐有心了。”江易客气地说。

  楼龄说：“江易，咱们也见过几回了，你还这么见外老叫我楼小姐。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江易顿了一下，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楼龄拧了眉，狐疑地看了他几眼，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会原来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江易没有抬眸，继续沉默。

  本来以为第一次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他确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了。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连身经百战的陆老爷子脸色也有点僵。

  陆怀善站起身，隔着桌子伸手往江易头上使劲拍了一下。

  一声闷响，把大家吓了一跳。

  “你个死孩子！楼龄今天难得来家里做客，你怎么光顾着说话，也不帮忙盛碗汤！”

  江易缓缓抬头，看了陆怀善一眼。

  他知道姑姑在给自己解围，不敢拒绝，僵着手拿起勺子给楼龄盛了一碗汤。

  “楼龄，你喝汤。”

  楼龄迅速掩去内心的不适，大大方方地接过，“谢谢。楼龄，妙龄少女的龄，跟我非常搭的名字，不要忘了。”

  一句俏皮话，缓解了餐桌上的尴尬，大家都笑了。

  陆怀礼看了楼龄一眼，见她两眼灼灼地盯着江易，唇一抿，又去看江易。

  江易两只眼睛只盯着饭菜。

  楼龄试探地问：“你工作这么忙吗？下班了还这么多电话？”

  知道楼龄在指他刚才在庭院里打电话的事，江易答道：“也不是，只是我的助理正在出差，我打电话问下进展而已。”

  一提到程斯念，他的眼底不自觉又染上一层笑意。

  楼龄一顿，忍不住问：“程助理？”

  “是。”

  “你好像很关心她？”

  江易没有否认。

  楼龄见陆家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了，她放下碗筷。

  “江易，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就当作是看在咱们两位爷爷的交情上，这个话我也必须说。”

  众人愣了下。

  江易双眸已经开始变得凌厉。

  陆老爷子好奇地问，“楼丫头，你要说什么？”

  楼龄深吸一口气，肃然道：“陆爷爷，江易，我大哥结婚那天，我在洗手间亲耳听到程助理跟别人在说话，那个人话里话外都在劝程助理去刻意接近陆董事长的儿子。”

  除了江易，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变了。

  “我是担心，那位程助理对江易的心思不单纯。”

  而江易对程斯念的心思，即使他没说，大家都看在眼里了。

  江易沉默着，没说话。

  楼龄有些急，“江易，我没骗你，你不会以为我在故意污蔑她吧？”

  “没有，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江易正色道：“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程助理的母亲，但是程助理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母亲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你怎么敢保证她不会想要算计你？”

  “她就是不会，我比你更了解她。”江易笃定十足地说。

  楼龄有些受挫，她带着一丝赌气望向陆老爷子，“陆爷爷，您怎么看？”

  陆老爷子内心更相信楼龄多一些，毕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程斯念能出现在婚宴上，那天稍一打听也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但是却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虽然他本身倒没有什么太重的门第观念，但品性是最基本的要求了。

  他沉思了片刻，“阿易，你对那位程助理到底……”

  “爷爷，真要说别有用心，也是我对程助理别有用心。如果她真的是喜欢我的钱，那更好，我又多了一个筹码。”

  楼龄震惊地瞪大双眼，心里揪得愈发紧了。

  陆老爷子有些生气，“胡闹！你是想把陆家败光吗？”

  江易皱眉，“陆家很弱吗，这么容易就能败光？爷爷你当年是不是不够努力，怎么没给我们攒个厚家底？”

  “臭小子！你说什么？”陆老爷子气呼呼地斥道。

  “哈哈哈！”陆怀礼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陆老爷子更生气了，“你儿子在训你老子，你很开心是吧？”

  陆怀礼狡辩，“我没有。”

  江易接话，“我不是训你，我只是提出疑问。”

  陆老爷子怒道，“臭小子你还顶嘴！”

  江易继续捅刀子，“年轻的时候不努力，老了脾气还大。”

  陆老爷子气得拍桌。

  陆怀善突然又站起身，江易立刻警惕地把身子往后仰。

  “全给我打住！”陆怀善严厉说道。

  陆家三个男人立刻噤了声。

  陆怀善又笑容可掬地对楼龄说：“楼龄，谢谢你提醒，你说这番话肯定是好意，我们都理解。不过呢，阿易是个大人了，他的私事我们从来不干涉，我们也相信他一定有分寸的，绝不会做出不利于家里和公司的事。”

  陆老爷子有些不服气，“可是……”

  “爸！吃饭！”陆怀善蹙眉说道。

  陆老爷子气哼哼地把话咽了回去。

  楼龄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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