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那次问妈要糖吃啊？"哭了一会，季母没哭了，季遇礼的泪也停了。

  "嗯，记得。"季遇礼回答，"当时咱们家穷，没在外面给我买，你在家用白糖自己做了根棒棒糖给我吃。"

  "咱家当时确实困难。你那时也挺乖的，不吵不闹，妈可愧疚了。其他家的小朋友都有糖吃，就你没有。"季母抽了张纸给自己醒了醒鼻涕，"妈后悔没给你吃上糖。"

  "没事，妈。都过去了。"季遇礼安慰，"你儿子现在有能力，比其他的小孩都优秀，可以自己买好多好多的糖吃。"

  "嗯……我儿就是优秀。"季母转声说，但这事却已经成了她的心结，"要是有轮回投胎啊，你就别投到我们家来了，你去富贵人家里去享福吧。"

  "妈！你又在讲什么啊？怎么讲这些了？大过年的讲这些不吉利。"季遇礼说，"就算有轮回我也要继续当你的儿子。"

  季母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妈心疼，要是咱们家是富贵人家就不会让你过的这么苦了。"

  季遇礼被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了季母的手，"妈！你干嘛捶自己啊？别捶了！"

  "就算是有钱人家我也不去，那又不是我的家我去那里干什么？"季遇礼安慰着季母，"再说了，那么有钱不知道是更爱钱还是更爱我呢。我不去，我还是更喜欢咱们这个家。"

  "我儿啊……终究还是长大了。"季母发出了一声感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刚才季遇礼说的话。

  "妈，你再给我做根棒棒糖吧，我好久没吃了。"

  "行，我下楼去给你做。你先把粉吃完，我好一起拿下楼去。"

  "行，嘿嘿。"

  季母从季遇礼怀里出来，坐到了季遇礼旁边，静静地看着季遇礼，目光柔和，嘴角带笑。

  也罢，只要儿子幸福就好，长大了，儿子就不归娘管了。

  "锅里还有，不够啊，妈就再给你盛一碗上来。"

  …………

  许慕白下了楼，季父瞥了一眼，问，"你阿姨呢？"

  "在楼上和遇礼聊天呢。"许慕白回答。

  季父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许慕白挺聪明的，有眼力见，这让季父又高看了许慕白一眼。

  "你……真的那么喜欢季遇礼？"季父问。

  许慕白点了点头，尽管他有些怕季父，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从不退缩。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季父又问。

  "呃……因为一次偶然吧。"许慕白简单地把自己初见季遇礼时的情况说明了一下，把苏虎的事略去了。

  "你就不嫌季遇礼烦你吗？"

  "不嫌，他黏着我挺好的，我还怕我没魅力让他黏着我呢。"

  季父和许慕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是季父在提问，许慕白回答。问的问题之间毫无逻辑可言，许慕白猜着估计是季母让季父问他这些问题。哪知道季父直接把问题照搬过来，不经过丝毫掩饰。但许慕白还是如实回答了。

  季父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没再问了，和许慕白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

  季父和许慕白吃饭的速度都很快，等他俩吃完季母还在楼上。

  季父抽出一根烟想点上，但好像想到了什么，把烟又放下了。

  许慕白饭后就站在屋外看风景，今天又飘起了雪。

  "大年初六了啊……年要过完了。"许慕白想起了和自己弟弟的约定，"估计今年是回不去了，给永康通个电话吧。"

  许慕白给成永康打去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有些吵，鞭炮声此起彼伏，还有儿童们的嬉笑声。

  "喂，永康。我今年就不回去了。"

  "啊，我又和男朋友和好了。"

  "嗯嗯，行。我现在住在b市，你要是来b市玩和我说一声。"

  "那就不打扰你了，你去看着小孩吧。孤儿院过年，孩子们也调皮。"

  许慕白挂断了电话，发现季父就站在他身后，许慕白估摸着刚才他说的话季父全都听到了。

  "孤儿院是……？"果然，季父问了一句。

  深吸一口气，许慕白说，"叔，我是孤儿。父母在我五岁时出车祸去世了。所以我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刚才电话那头是我在孤儿院里认的弟弟。"

  "这……"季父瞳孔微缩，他没料到是这种情况。

  "节哀。"季父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两个字，可是这种事除了说节哀还能说什么呢？

  "没事，都过去好久了。没关系的，我不在意。"许慕白看出了季父的为难。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是季遇礼的？"季父换了个话题。

  "昨天帮遇礼洗澡，把衣服弄湿了，今天只能穿他的衣服了。"

  "他不是自己洗澡的？"

  "不是。他身上有伤，自己洗不方便，再者，他走路都要扶墙，没那个力气。"

  "你不觉得照顾他很累吗？"

  "嗯……是有点累吧。"许慕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乐意。"

  昨天和季遇礼约法三章的时候季遇礼好像也说过我乐意这三个字。许慕白轻笑了一声，眺望着远处的山。

  季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

  季母终于端着碗下来了，眼圈红红的。

  季父朝季母点了点头，或许在传达某些暗号。

  季母没说什么，拿着碗进了厨房。

  "慕白啊……你跟着阿姨来一趟吧。"季母喊许慕白过去。

  "哦哦，来了。"

  "遇礼喜欢吃糖，阿姨这有个土方法，可以用白糖做糖。"季母找来了白糖，"以后啊，遇礼要是想吃糖了，就你给他做吧。"

  许慕白觉得这话怪怪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意他和季遇礼在一起了吗？为什么季母不能给季遇礼做？还扯到了以后？

  不过许慕白还是同意了下来，在旁边看着季母做糖。

  "这方法很简单的，只需要把锅烧热，把糖倒进去烧成液体就行了，然后你就把这糖舀出来，可以在板子上画些你想要的图案。"季母在板子上画了只小狗，"然后啊就拿根筷子，摁在这糖上面，等它凝固了就行。"

  "你来试试。"季母把位子让开了，让许慕白来尝试一下。

  许慕白在厨艺这方面算是天赋异禀了，只不过许慕白对拿着锅勺画画并不熟练。

  原本许慕白也想画只小狗出来，最后画出来的却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动物，狗不像狗猫不像猫的。

  "差不多了，第一次就能画成这样很不错了。"季母评价。

  "哦哦……"可许慕白怎么听只觉得是季母的恭维，毕竟他画的东西……呵呵！

  "拿着吧，这个糖你也尝一点。"季母把两根糖都递给了许慕白，"遇礼说他想吃，你拿着上楼吧。"

  "行。"许慕白拿着糖上了楼，季母就在他身后跟着。

  季遇礼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已经睡着了，他还是困。

  "怎么被子都不盖好？真是的。"许慕白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了季遇礼的双肩，又把季遇礼放在外面的手塞了进去。

  季母还是没进屋，还是在门口站着。不过这次眼中的愧疚被欣慰代替。

  考验只剩下最后一关了，希望你能通过，慕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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