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白是被烫醒的。他睡着睡着感觉季遇礼浑身都在发烫。

  "发烧了？"许慕白用手背贴着季遇礼的额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着温度。

  季遇礼硬是冻了自己三天，哪能不发烧呢？才睡下没几个小时，身体就出现了异样。

  好在医药箱还未收起来，许慕白下床想拿个体温计帮季遇礼测个体温，哪晓得这一轻微的举动直接惊醒了季遇礼，他拽着许慕白的手，但季遇礼此时的力气很小，许慕白轻微用力就可以挣脱开。

  "慕白……别走。"季遇礼睁开了双眼，语气中满是疲惫。

  "遇礼你发烧了，我给你测下体温。"

  "慕白……你是不是又想偷偷走掉……我没发烧，不用照顾……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傻瓜，你又在讲什么胡话，我不走，我就是给你测个体温。"许慕白拍了拍季遇礼的手，"别抓着了，我就在你面前，哪也不去，实在不放心啊，你就盯着我，好吗？"

  "嗯……"季遇礼松开了手，睁着疲惫的眼看着许慕白。

  "你稍微给它夹着，我去给你泡一杯退烧药。"许慕白把体温计放在季遇礼腋下，"乖啊，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要快点回来哦。"

  "嗯。"

  说完之后，许慕白简单套了个外套就去烧水了，给季遇礼泡了杯退烧药和感冒药。如果在发烧的时候感冒可是很难受的。

  许慕白端着两杯药回了卧室。

  "现在药还是滚烫的，等会喝啊。"许慕白从季遇礼腋下抽出了体温计，"我看看啊……三十八度六！这是高烧了。"

  "这得赶紧退烧啊！要是烧到四十度人都会烧死去！"

  但一般人家里可不会配备冰袋这种东西，许慕白只能随便拿个塑料袋，准备去屋外挖点雪，做个简易冰袋。

  "我出去一趟啊，遇礼。"许慕白蹲在季遇礼旁边，"家里没有冰袋，我出去挖点雪。我不会走的，行吗？"

  季遇礼看了许慕白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速去速回。"许慕白连忙下了楼。

  外面天还是黑的，他和季遇礼才睡没几个小时。

  许慕白打了个寒颤，只穿个外套出来还是有点冷。

  他直接蹲在门口，用双手刨雪。估计也是因为雪下了很久的原因，雪压在一起，有点难挖。

  许慕白挖了半袋，又用手给它压实了。

  "差不多了。"许慕白用冻的通红的手给袋子打了个结。

  "慕白？你怎么在外面？"季母醒了，许慕白这又是烧水，又是开门关门的，一来一回的动静有点大。

  "遇礼发高烧了，家里没冰袋，我出来挖点雪给他降降温。"许慕白说道。

  "啊？我陪你上楼看看去。"

  "行。"

  …………

  上了楼，许慕白把袋子轻轻放在季遇礼头上。

  "我回来啦，希望没让你久等。"许慕白把季遇礼的厚被子掀开了，又从季母家找了床薄一点的毯子给季遇礼盖上，"我给你换床薄一点的毯子，你发高烧，要散散热。要是不舒服了你就和我说。"

  "药差不多凉了点。"许慕白先用自己的唇试了下温度，"我扶你坐起来，小心点，别碰到伤口了。"

  季遇礼很听话，借着许慕白的力坐了起来。眼神一直没从许慕白身上移下来过。

  "慢点喝啊，别烫着了。"许慕白端着杯子，一点点让季遇礼喝了。

  季母见到这一幕，心底的某个观念有了些许改变，她退了出去，却在二楼楼梯处遇到了季父。

  "儿子生病了？"季父手里抽着一根烟，他刚才也被吵醒了，只是没跟着许慕白上楼。

  "嗯。"

  "慕白在照顾他吧？"季父吐出了一口烟，拉着季母往楼下走去。

  "嗯。"季母只是木讷地回答。

  "我倒觉得许慕白这小子挺好的，让他和季遇礼在一块也不错。"

  "不行，我不同意。季遇礼和他在一起我们家就绝后了，你个当爹的怎么能讲出这种话。"

  "这有什么的，只要儿子幸福不就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咱们做爹妈的一直帮儿子做决定是不是不太妥啊。"

  "有什么不妥的？这都是为了他好。"

  "那你爸妈帮你做决定，让你嫁给地主家那个傻儿子，你也愿意？"

  "这……"季母有些语塞。

  "所以说啊，有的时候帮他做决定并不是真的为了他好。"

  "那也不行，谁知道许慕白是个什么样的人？把儿子交给他，我不放心。"季母还是不愿松口。

  "许慕白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你一说季遇礼闹绝食他就赶过来了，也不计较你和他之间的矛盾。"季父又吐出一口气，他今天的话有些多了，"我看那担心样也不像是装的。这次是他在照顾季遇礼吧，忙前忙后的，就算是装的未免也太真了？我可没见过哪个人会在冬天只穿个外套就出门，还用手去挖那冻硬了的雪的。"

  "……"季母没说话，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儿子那状态你看到了没？"季父弹了弹烟灰，问道。

  "嗯……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身上的伤也处理了，还洗了个澡。"季母如实回答，对许慕白的排斥也不像之前那么大了。

  "这不就行了，儿子和许慕白在一起过的好就可以了啊，管他是男的女的，幸福就行。我们这硬要儿子找个不喜欢的女孩在一起，乱点鸳鸯，和你爸妈又有什么区别。"一根烟抽完，季父把烟头掐灭，扔进了垃圾桶，"我猜啊，季遇礼那孩子估计开始密谋私奔了，到时候就算你不同意也不管用了。"

  季遇礼和季父在某些方面的确有共通点，怪不得是父子呢，季父一下子就猜准了。

  "那咱们家的香火……怎么办。"季母动摇了，但还并未完全放心。

  "你个女人家家的怎么比我个大老爷们都看重这些东西？如果我不孕不育，和你生不出季遇礼，你是不是就要找另一个男的去延续香火了？"

  "没……我是和你在一起才愿意生孩子的。"

  "那香火都没那么重要了，你管儿子和许慕白干什么。"

  "行……但要我一下子就同意他俩在一起可不行。"季母有些倔强，"看许慕白未来几天的表现吧，我儿子那么优秀，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那就好。"季父又拿出了一根烟，准备点上。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季母问。

  "这不是为了儿子未来的幸福嘛。"季父点燃了烟，把烟屁股放进嘴里大吸了一口。

  "这是今天的第几根了？你再给我抽一根试试？"季母从一个担忧的母亲转变成了强势的妻子。

  季父赶忙把烟扔了，因为一根烟惹老婆生气，得不偿失。

  "你以后给老娘戒烟，听到没？"

  "行。都听你的。"

  季父不像其他烟民那样因为有人让他戒烟而生气。他小事就全部听老婆的，大事就一起商量。

  做老公嘛，总要把自己一家之主的权力分给老婆一点，老婆开心了，这个家也就不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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