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比镇上大多了，赵建军来过，知道一共有3家国营饭店，他带路去了最近的一家。

  一路上几人都没有心情欣赏与小镇和村子的都不相同的风景，一个劲地埋头快速赶路。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门口没有排队的人。

  点菜窗口的服务员看到过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表情和语气都缓和不少。

  “你们要吃点什么，这是今日的菜单。”胖胖的服务员指了指旁边的小黑板。

  即使赵家条件不错，也很少来下馆子。

  只有过年来人的时候全家才会去镇上的国营饭店提几个菜。

  这年头油水不是很足，三兄弟看见红烧肉、肉沫茄子、小鸡炖蘑菇等荤菜眼睛都亮了。

  无奈囊中羞涩，只能看看，没钱吃。

  几人经过一番商量，由赵建民上前点单。

  “我们要5碗素汤面、1碗肉臊子面和10个窝窝头。其中2碗素汤面和窝窝头装起来带走。”

  “好，素汤面每碗0.1毛钱，肉臊子面0.2毛钱，窝窝头一共0.1毛钱，再加1张面值1斤的粮票。”

  许是肉臊子面里面的肉不多，都没有用到肉票。

  “一共0.8毛，一张粮票。带走的面你们走的时候再给你们装，先给我你们的饭盒。”

  “额，我们是来这边看病的，走的急没带饭盒，能不能先用一下你们的，我等会就给你们还回来。”

  赵建民一边数出钱递给她，一边因自己没带饭盒有点尴尬地询问。

  “行，那你们先进来找地方坐，叫到号过来端饭。”

  服务员说完，不等他们回话，转身朝厨房大声喊。

  “3碗素汤面、1碗肉臊子面在这吃，2碗素汤面和10个窝窝头带头，用我们的饭盒。”

  几人走进饭店，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等她叫号。

  苏大爷从坐下开始，双手就不安地搓着，眼睛却时不时扫过饭店的各个角落。

  他从来没在国营饭店吃过饭，有点局促又有点新奇。

  “你们的饭好了，过来端吧。”服务员站在那边朝他们招手。

  这时间饭店已经没人了，所以上菜速度很快，也没按规矩依照号码叫。

  几人起身，把饭端过来，赵家兄弟吃的都是素汤面，肉臊子面是给苏大爷点的。

  苏大爷受宠若惊，摆手推辞。

  “你们多吃点吧，还有孩子要照顾，得有个好身体才行，我都一把年纪了，吃素汤面就行了。”

  “不行的，您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大冬天赶这么久的车送我们过来，这本来就是您应得的。”

  “而且下午您还要带我们回去，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再赶3、4个小时的车。”

  “大哥说得对，要是没有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您间接的救了我家孩子的腿啊。”

  “嗯嗯，就是就是，您就别推辞了。”

  “这是我应该的，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

  “帮我们是情分，不是本分，该谢还是要谢的，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

  “不过您也知道我们家又出了变故，所以暂时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招待您，先将就吃，等以后家里情况改善，我们一定再次登门感谢。”

  苏大爷急了，“你也知道你家现在情况紧急，就更不应该请我吃带肉的面。”

  “没事，这点也影响不了多少，就当我们小辈孝敬你的。话说您不会是嫌弃我们的这拿不出手吧？”

  兄弟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赵建民又用了一招激将法，苏大爷终于妥协。

  苏大爷看着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小心翼翼地动筷子，这是他第一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吃着吃着眼眶有点湿润了。

  不想在小辈面前丢脸，赶紧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三兄弟大口大口吃着面，虽然素汤面没有肉，但大厨技术好，饭的味道无可挑剔。

  赵建军最先连面带汤地吃完，过去示意服务员可以打包其他东西了。

  几人吃饱喝足，提着饭盒往回赶。

  到了病房，赵天江不在床上，陪护的两个人也不见了。

  赵建军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一边，着急忙慌地去问护士，才知道孩子已经被推去手术室做手术了。

  几人跑去手术室，李娟和孙小霞就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

  “孩子怎么样了？”

  “刚进去没多久。”

  “医生说了没有手术要做多久？”

  “如果顺利的话3个小时就能出来，不顺利的话说不上要多久。”

  “那行，你和大嫂赶紧去病房吃饭吧，面是给你们提的，窝窝头是下午吃的。”

  赵建军夫妻两个一问一答，赶来的几人很快就了解了现在的情形。

  “我不放心孩子，还是在这等吧。大嫂你快去吃。”

  “你早上就没吃，手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结束，不吃坚持不住的，和我一起去吧。”

  李娟过来搀着她劝她。

  “是啊，二嫂你就跟着大嫂一起去吃饭吧，你们吃完我把饭盒送回饭店就得回家了。

  我怕迟了没有去镇上的车，爹娘还在家等着呢，家里人都没饭吃，我得早点回去。”

  孙小霞被说动了，跟着李娟去病房吃饭，留下其他人等在门口。

  ……

  这边赵唯一先在门口站了一会，让风吹着去去味，嘴里也喷了没有特殊味道的口喷。

  觉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推开门。

  刚进堂屋就看到地上依旧乱糟糟的，显然他们一点都没收拾。

  听到门口的动静，炕上几人伸长脖子，抬头看过去，见是赵唯一又躺了回去。

  赵唯一学着赵二丫刚才的样子，一步一步挪到炕边，慢慢爬了上去，合群地躺在角落里，和大家一起挺尸。

  等了半天，大家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是不是挨了打又挨饿的问题。

  赵唯一躺的有点无聊，为了维持人设，她又不能出口问。

  现在出去也不合适，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刚吃饱饭，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有点昏昏欲睡，就连连续不断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像催眠音乐。

  大家的肚子都响了一早上了，所以大家懒的计较是谁发出的声音，一时间也没察觉到赵唯一的不同。

  不过要是知道，也会认为是小孩子耐饿，或者是觉得她应该是以前饿习惯了，说不定还会羡慕她的体质。

  赵唯一要睡着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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