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成功了第一步，“即死”诅咒施加在了阿特拉克身上。

  然而，

  事与愿违。

  在她的感知之中，阿特拉克的气息居然毫无波动。

  根据小诅传来的反馈，“即死”诅咒没有成功生效，而是被阿特拉克体内的某些东西给抵消、化解掉了。

  王座之上，听到这一消息的白织，心脏猛地紧缩，仿佛被死神之手给抓住，一种自身死亡的预兆随即席卷了她的全身。

  “即死”诅咒表面上看似没有成功，但诅咒反噬竟然还是找上了她。

  不过这其实也说明对阿特拉克造成了一些隐秘层面的消耗。

  ——根据“诅咒之虫”的规律，一旦其本体诅咒发动，反噬也必然降临主人，代价是相统一的，这种反噬不会因为“本命蛊”的特殊，而消失。

  但白织终究是高位阶半神，难以直接杀死。

  于是，她体内的两份“灾厄”神性突然湮灭，实为回归了神界，相当于自动为白织抵御了反噬。

  可见阿特拉克体内，刚刚也上演了白织相同的过程。

  “灾厄”神性，代表着病毒、邪恶、腐蚀、诅咒等领域的力量，也是它们的高度凝练。

  基于这层关系，“即死”诅咒的力量才会让“灾厄”神性消失。

  至此，白织体内神性总数只剩下了130份。

  而刚刚这么一下攻击，似乎也让阿特拉克感应到了白织在黑暗中的位置。

  “好了，你现在也可以把我当成你了……因为我们，已经不分彼此……”

  叹息间，阿特拉克，或者说白虚月，再次发动了更深层次的“窃取”，窃取命运与身份的诅咒。

  白织胸口的虫形吊坠不见了，仿佛被黑暗中一双无形的手给偷走。

  “诅咒之虫”与她的联系，也完全断绝。

  “这条‘诅咒之虫’本就是我的权柄所化，机缘巧合之下被‘巫蛊始祖’的后人得到，最终在命运的诅咒影响下，落到了你的手里……”

  阿特拉克的意念化作声音传入白织耳边。

  “你跟它的联系之紧密，倒是超过了我的预期，怪不得我的分身栽在了上面……”

  “虽然它本来属于我，但我依然可以把它还给你，即便你用祂杀了我的分身，刚刚又攻击了我……但我不生气。”

  “只要你放弃抵抗，等我得到了王座，我可以把其他一切都给你，我比你更适合驾驭这件原初遗物。”

  声音传递间，阿特拉克的“窃取”诅咒太深入了，持续地发挥影响。

  白织一面要被黑暗吞噬自己的记忆、理性和思维，一面还要被“窃取”走身份与命运。

  某种程度上说，阿特拉克确实远比白织更加契合“深黯王座”，因为前者此时在“窃取”的同时，也在共享一部分原初的污染。

  但祂居然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这大抵与其旧日的位格有关。

  情势急转直下，面对阿特拉克本体的诅咒，仅靠一枚“光辉符咒”是根本无力祓除的。

  除非“光辉金辰女神”降临。

  但这位女神也陷入了某种困境，无法提供为白织帮助。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白织也在不断地丢失自我，以及用来固定自我的“锚”。

  一个个眷者，一个个信徒，都在失去与她在命运层面的联系，只剩下拥有自己血脉的眷族，还没有脱离，转移到阿特拉克那边去。

  这对一个处在危险时刻的半神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失去了那些“锚”，她的状态正变得愈发不稳定，像一只在暴风海面中的孤帆。

  噗嗤，噗嗤，一只只蓝紫色的肉眼，从她体表睁开，一根根蓝紫色半透明的触手自肌肤上生长了出来。

  神界那些复杂而悠远的召唤，隐隐约约地响起，这代表着现实中“阻隔”对她的排斥。

  这时，阿特拉克那阴邪的声音，也像吞吐芯子的毒蛇一样，散发寒冷噬骨的意味传来：

  “旧日之所以不担心‘原初’的污染，有两重原因……”

  “一是让我们陷入封印与沉睡的，其实就是‘原初’，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跟‘原初’有过了对抗的经验……”

  “二是自我意识、“锚”还有记忆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毕竟旧日诞生之初，就不需要，世界上也没有信徒和眷属……”

  “而我，就算被‘原初’深度侵蚀，也能够像现在窃取你的东西一样，或者通过类似复活的仪式夺回属于我的记忆和意识……”

  “所以，放弃吧，我才是更适合‘深黯’的主人……”

  原来，旧日的沉睡……与“原初”就有这一层密切的联系；

  而旧日与后来成就的真神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对“锚”的需求不是必须；

  甚至连“血月魔女”和“光辉金辰女神”这些真神，对“锚”的依赖也很小，这大概与祂们不需要在现实世界经常降临有关……

  阿特拉克竟然连记忆和意识也能“窃取”，不，从污染中重新夺回？

  祂是怎样做到的？

  白织了解到这种种的隐秘，心念纷纷流转间，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叮！

  【天赋‘神秘禁域’觉醒进度提升至87%】

  一心多用，眼看着情势对自己愈发不妙，白织清冷矜贵的声音在黑暗的虚无之中扩散了出去：

  “‘虚实之王’！你打算眼睁睁看着原初遗物落到阿特拉克的手里吗？”

  轰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粉紫诡谲的不定型光晕渗透了进来，这光晕分化为两股，一股覆盖向白织，一股笼罩了阿特拉克。

  “安静”许久的“虚实之王”出手了，试图渔翁得利，带走“深黯王座”。

  白织似乎赌对了。

  在她看来，“虚实之王”和“蜘蛛与诅咒之神”阿特拉克的结盟本就是临时性的，既然目标都是“深黯王座”，那么便并非牢不可破。

  “‘虚实之王’……你疯了，还是痴愚了？”阿特拉克发出散着怨毒阴冷的声音。

  “就算阻拦我，你也无法从我们手中得到什么，只有待我驾驭了‘深黯’，你才有机会得到另一件原初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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