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贵了，便宜点行不？”老太太开始讲价。

  舒半梦笑道，“大娘，这一只鸡才能出多少鸡胸肉，还得用油炸，我这真没挣多少钱，就是小本生意。”

  现在全国物价都差不多，而且她没有粮票，买这点鸡成本比京城还高，但考虑到这里的物价，她已经便宜了，再降就没意思了。

  “奶，好吃。”男孩嘴急，吃得快，吃完了还指着鸡腿说，“我想吃大鸡腿。”

  旁边的小姑娘也吃完了，不过没吱声，只眼巴巴的看着舒半梦。

  “行了行了，那买一个鸡腿吧。”老太太说完，从身上摸出一个手帕，一层层打开，掏出两元钱的毛票。

  舒半梦说道，“要不再给你称五毛钱的鸡柳，怎么样？”

  “不用，来一个鸡腿就行。”

  舒半梦无奈，只能用油纸包了一只鸡腿，刚递过去，男孩就一把抢了过去，老太太也没说什么，领着两个孩子走了。

  小女孩走的时候，还可怜巴巴的看了她一眼，只是这个年代，重男轻女太普通了，她也很是无奈。

  过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几乎都是买给孩子的，鸡柳卖得最快，鸡腿次之，鸡翅是最慢的，忙了一上午，就碰到一个爸爸给女儿买了一根。

  至于卤的那些鸡头、鸡肝、鸡肠什么的，也只卖了一点，这几天下来，舒半梦已经门清了，但这些卤货，也总不能天天回家便宜那三个人吧。

  到中午的时候，市场上的人渐渐散了，舒半梦抽空进了屋子，沈成霄也已经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那些桌子、椅子都被于鸿远砸坏了，还需要修。

  “我出去一趟，要是有人来买东西，你就说炸的人出去了，让他们等会儿来。”舒半梦交待完，端着卤味的锅就走了。

  市场附近有不少卖馒头、卖烙饼的小摊，她看着其中一位大姐挺面善，便过去打招呼。

  “大姐，我能不能借你这个地方卖点卤味？”她问，说完还把炸剩的半斤多鸡柳递了过来，“这是我刚炸的，你尝尝。”

  “你这丫头还挺会来事，放那边吧，别把面案弄脏了。”大姐也挺爽快，接过鸡柳一边儿吃，一边儿擀起饼皮。

  舒半梦笑着答道，“放心，我保证不会。”

  “你这卖的都是什么呀？”大姐问。

  舒半梦揭开锅盖给她看，并说道，“就是自家卤的鸡头、鸡肝，还有鸡肠。”

  “这鸡肠子还能卤呀。”

  “可不，而且爱喝酒的人最喜欢吃这个，就是市场上没多少人认。”

  来市场上买东西的，多数都是家庭妇女，极少是男人，自然跟歌舞一条街的情况不一样。

  而且京城消费水平高，以前她准备这些，都不够一个小时卖的，结果这都中午了，还没卖完，着实打击人。

  大姐把擀好的饼扔锅里，又用脚踢了一个小板凳给她，这才借着休息的功夫跟半梦说道，“这下酒菜还得在饭馆里卖才行，这市场上，有几个人能舍得出钱买。”

  “可不是，只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开饭馆的。”

  这时有买饼的过来了。

  “给我来半斤筋饼，热乎的。”

  “好嘞，对了，我这妹子卖的卤鸡头、鸡肝、鸡肠，你要不要尝尝？”大姐好心帮她推销。

  舒半梦也起身，还用夹子夹了一块鸡肝，说道，“你可以免费尝尝。”

  “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不吃不吃，筋饼称好了没有，家里等着呢。”

  大姐麻利的把筋饼装好，收钱、找钱，笑着送走了顾客，转头又对舒半梦说道，“你看，我就是让你在这呆着，人家该不买也不买。”

  是这个理。

  舒半梦想了想，说道，“姐，你先帮我看一会儿，我四处转转。”

  “行，那你把价告诉我一下，等会儿有人买我也好有个回答。”

  大姐一看就是实在人，舒半梦就把价格告诉了她，然后自己开始溜达。

  这一条街上有不少像于鸿远开的那种小餐馆，不过多数也都只卖点包子、馒头、大饼之类的，明显都是工薪阶层的消费，明显不是她的受众人群。

  舒半梦四处闲逛，走着走着就走到市场边上，也没看到真正的饭馆。

  看来只能明天去路星河带她去的那个商场附近转转。

  “老李，这边。”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从后巷出来，一手好像还拉着门，一手对着街对面的人招呼。

  “这饭馆可真难找。”

  “嘿嘿，你不知道吧，刚开业没多久。”

  听着两人的声音，舒半梦也跟了过去，真没想到这后巷还别有洞天。

  街道一看就是新铺的青石板路，两边既有歌厅，也有音乐茶座，还有一家录像厅，时不时的就有人进出。

  而中间穿插着是三家饭馆，虽然门面都不大，可装修明显比她去的那家新。

  想想伊婶子对歌厅的态度，柳城民风可是更保守，难怪这些娱乐场所都藏在了巷子里。

  舒半梦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转身回去。

  当她回到大姐摊子的时候，她正包了两块鸡肝给客人，不过却只收了一块钱。

  “那个，我看你这东西也没人愿意买，就想着便宜点，帮你处理一些。”大姐见她，连忙解释。

  舒半梦突然有了主意，笑道，“没事，反正也没人买，不过我要拿走了。”

  “这是卖得鸡头和鸡肝钱，一共六元五角，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大姐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擅自作主了。

  舒半梦连忙摇头，这哪能呢，人家也是诚心帮她，她连忙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你还感谢我？”大姐一脸疑惑。

  舒半梦笑道，不过也没时间解释，抱着锅就要走，不过临走前还不忘和她说，“我要是挣到钱了，就过来报喜。”

  “做生意不能太着急，得一点点才能摸着门道呢。”大姐从后面喊。

  舒半梦回头，也回了一句，“知道了，谢谢大姐。”

  “这丫头，一点稳当气都没有。”

  大姐转身去烙饼，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钱，这事闹的，可她一个人，也不能扔着摊子不管吧。

  算了，反正她还得回来。

  这时，又有人过来买饼了，大姐顺手把钱扔回钱匣忙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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