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的兰水，时晴时雨，转眼间春节便过去了，闹完元宵，年味基本上就没有了。

  昨天刚下过一场春雨，使得元宵节晚上看舞龙灯的人不多，节日的氛围淡了很多。学生们寒假也结束了，这两天正忙着新学期报到，后天（三月四日）就正式上课了。

  韦勇寒假在工地上一共干了二十天，挣了三百块钱，这下他和妹妹都不愁学费了，还帮家里省下了一笔不小的开支。他还和包工头约好了，暑假还去工地上干活。兰水县新汽车站项目必须在今年国庆节前全面完工，交付使用，因为工期紧，所以还是需要临时工的。

  一九九一年农历正月十六（也就是公历三月二日）这天上午，兰桥乡政府乡镇企业办主任牛春山踏着泥泞走进了南洋宝石厂兰桥分厂的院子。这个院子原先是一座小学（袁家湾小学），因为学校比较小，只有一到四年级，前两年调整合并到隔壁村小学了，后来这里便闲置了。上个月乡政府和袁家湾村委会协商把这座闲置小学校免费租赁给了南洋宝石厂的宾老板，以便宾老板把这里改造一下，办一个宝石厂。村里的条件就是办厂后厂里的工人必须优先招聘本村的村民，名额不少于五十个。由于宝石厂是一个劳动力密集型企业，宾老板原计划这个分厂的工人不低于两百人，所以他欣然同意了。三方签订合同之后，二月四日那天宾老板就着手开始改造校舍了，计划两个月内搞完改造，装好机器设备和工作台面，四月初正式开始生产。

  “哎呀，牛主任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南洋宝石厂的宾老板看见牛春山来了，笑呵呵地招呼道，声未落手已到，一支万宝路香烟跟着便递到了牛春山面前。

  “什么风，当然是宾老板的发财风嘛，哈哈，宾老板，恭喜发财啰！”牛春山接过香烟，拱手作了个揖，打趣道。

  “哈哈，谢谢！谢牛主任吉言。”宾老板伸出胖手一把握住了牛春山的手，“走，请牛主任到办公室喝茶。”

  在厂长办公室沙发上坐定，助理奉上香茗，牛春山呷了一口后抬眼环顾了办公室一圈。这间办公室原先是小学的行政办公室，现在改造成了厂长办公室。进门后左右靠墙各一排沙发，中间一条长茶几，靠里是宾老板的办公桌，身后靠墙一排书柜，书柜上面的正墙上挂着一副牌匾：“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琢不成才”，泼墨浑厚，笔法流畅。左边沙发墙上也有一幅字画，上书“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用笔简洁，潇洒飘逸。两幅字画，各有千秋，一看就是出自不同的人之手，但都与南洋宝石厂的主营业务--琢磨宝石、制作宝石项链、手链、戒指等相吻合。

  “怎么样，牛主任，我这办公室布置得还可以吧。”宾老板肥胖的身体堆在靠背转椅里转了转，说道。

  “简洁而不失大气，宾老板有品味。”牛春山笑着赞了一句。

  “哈哈，没想到当过兵打过仗的牛主任说起客套话来的儒雅气丝毫不逊色于教书先生嘛！”

  “听说牛主任下个月换届选举就要升副乡长了，这里我先恭喜牛主任啊。”宾老板吐了一个烟圈，恭贺着说道。

  “宾老板消息灵通呀，先不说这个，我今天来一是看看厂房改造建设的进度，二是问问宾老板准备哪天开业生产，三是和宾老板谈一下招聘工人的相关细节。”牛春山调整了一下坐姿，正色说道。

  宾老板也不再说笑，他把助理叫了过来，给牛主任详细介绍了招聘工人的名额、薪资待遇、工作时间等。接着两人商量了乡政府广播站播报招聘启事的的时间，乡街上和各村派人贴布招聘启事，以及照顾袁家湾村五十名工人的选聘等事宜。

  宾老板陪着牛春山参观了一下正在改造中的厂房，原先小学的八间教室，有六间改成了厂房，两间留作仓库。六间厂房的工作台面现已安装调试完成了一半，还有个二十来天就可以全部安装调试完成，计划于四月三号开业生产。

  考虑到时间比较紧迫，招聘完工人开工生产前还得培训至少半个月，宾老板决定今天下午就开始发布招聘启事，争取十天内完成招聘，然后便开始培训，月底完成培训，以确保每一名工人都能合格上岗。牛主任表示赞同，他办事雷厉风行，当即便回乡政府去汇报并安排广播招聘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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