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病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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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紧紧攥住姜梒的衣襟,情绪激动,尖长的指甲用力掐着她的肉。
苍烟想将赵氏拉开,可一看见姜梒淡漠的眼神瞬间明白,规矩地站在一旁。
“你一个女人,成日对他口诛笔伐,嫌他不成器!”
“他有理想有抱负,他勤奋努力,天天研究一摞一摞的兵书,日日天不亮便起来习武!”
“我的儿啊!”
“为娘再无指望了,不如撞墙死了去陪你吧!”
“就让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姐姐,一个人独活吧!”
“啊——!”
赵氏卯足了劲,一拳一拳砸向姜梒心口,恨不得将她撕个粉碎才能解心头之气。
“母亲,二叔父还活着,”姜梒突然抱住她肩,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这样说着。
赵氏突然一愣,还以为姜梒是要她勿忘记仇人。
而姜梒幽幽开口:“再生一个,也不难。不是吗?”
赵氏骤然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给了姜梒一巴掌,因太过用力手还在颤抖。
姜梒舌尖轻触口腔内部侧面,脸颊火辣辣的疼。
她麻木地说:“你们这些长辈礼义廉耻挂在嘴边,思想上贞洁保守,可是呢!”
“正义凛然的人甘愿为权做嬖人,为避人耳目,奉命娶妻!”
“而那贤良淑德的当家主母,为了地位,不惜委身人面兽心的二叔。”
姜梒目光轻飘飘落在远处而来的二叔父,面上冷笑更甚。
“父子相残,他人得利!笑话,天大的笑话!”
姜梒仰天大笑。
赵氏一瞬间似是被抓住七寸,萎靡不振。可她身后的嬷嬷用手暗暗捅了她一下,转瞬,便像满血复活一般。
“不孝之女!还敢胡乱编排长辈!”
说着就用已劈开的指甲用力朝姜梒脸上抓去,立刻划出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不好了,老太太得知了此事,昏过去了!”
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跑着来这传信。
姜梒一听,身形一顿,顾不上搭理赵氏,撒腿就往老夫人处去。
整个顺安国公府乱作一团,气氛冷肃骇人。
傍晚时分,府中已经挂满了白绫,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犹如大雪纷飞的深冬。
宫里的圣旨来的稍晚一些,姜梒跪在一旁,听进去的话不过一两句。
大抵之意是表示慰问惋惜,剩下的便是惯例对姜淮的追封。
姜淮终于坐上了国公爷的宝座,可这是他用死换来的,姜梒止不住的想,这是不是他对自己的报复、反抗。
姜淮的棺材是褚家军中的大将之一秦照,亲自扶棺送来的。
身后跟着几十个小将,皆腰绑白布,面色哀伤。
丧礼的流程繁复,才第一日,姜梒便生了重病,卧床不起。
赵氏顾不上她,再加上对她的厌恶,硬要将她送回平襄王府。
苍烟说什么都不肯,危难之际,三公主伸出援手,将她接进了公主府。
春去夏来,酷暑难耐。
转眼间,姜淮已经入土安葬一月余。
姜梒也已经由起初的虚弱不堪,养到如今能久坐说话了。
突然一日姜梒同三公主在凉亭乘凉,驸马带着秦照自拱门进来。
远远的就瞧见了,面无血色的姜梒,不知他说了什么,驸马竟然叫走了三公主,独留他二人叙话。
“公主殿下,此前我们见过。”
姜梒神情倦怠,不解其意。
“我不是为了褚家世子而来,是替姜淮而来。”
突然听见姜淮的名字,她心头一酸,瞬间便眼含泪花。
三公主总是小心翼翼的同她聊天,为了防止勾起她的伤心事,不许任何人提及外面的流言蜚语。
“姜淮”二字,更是不准提。
同音也不可!
秦照见她伤心面色平静,仿佛觉得她本该如此一般。
“姜淮应战追击敌人前,我们曾彻夜长谈,他说,他有一个傻瓜一般的姐姐。”
“明知道自己小弟是个不成器的,却还是寄予厚望。”
“知道他身世不明,却还是视若亲弟。二叔父待他甚好,这种好不同于对任何一个晚辈一般。可姐姐总是说,二叔父是个奸邪小人。他一直很迷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可时间一久,他慢慢拨开迷雾将一切都看明白,那时长姐已经孤身反抗多年。”
“长姐总是满腹忧愁,每日的想着如何保住父亲留下的爵位,保住这个家。甚至不惜以婚事做筹码,选了一个算不上顶好的夫婿。”
“我不愿意,所以每每借机诋毁你配不上他,希望能因此使你知难而退,哪怕,另择旁人,都比嫁他幸福。”
“母亲总是生姐姐的气,我拦不下,只能每次借机去母亲处撒泼打滚,扰她一番,使她早些消气,好放姐姐出祠堂。”
“可这法子,时间一久,就不中用了。”
“如此我便差人偷偷仿制了一柄藤条,看起来和真的相仿,打在身上不至于那么痛。可没想到被二叔父发现了,连带茯苓偷换的那个,一并被没收了去。”
“他还特意新寻了一把又粗又长的来,每日都派人去祠堂检查一番……”
“长姐说的不错,二叔父确实是个心胸狭窄的奸侫小人,我恨死他了。”
……
“此去一役,弟亳无把握,恐难以苟活。姐,终可卸重任,择城而居。”
姜梒泪如雨注,掩面痛哭不止。
原来,一直以来姜淮都是懂她的,他竟然明白,可她一概不知,甚至还曾怨恨不已。
年少的他,早已洞悉长辈间的阴私,知道她一直以来的纠结担忧和付出,甚至还曾私下关心过她。
可在姜梒的视线里,他永远是一个会同她呛声、游手好闲,沉迷玩乐的世家公子。
他对所有事务都表现的满不在意,却又在深夜,忧思难眠。
姜梒眼带泪花,抬脸看他。
“秦将军,你应是褚雄手底下的人吧!”
秦照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姜梒手中,语气认真道:“姜淮说,贸然送来,你定是不信我的身份,所以才同我讲了许多废话。”
“看来他确实了解你。”
姜梒看着手中这块墨绿色玉佩,“这是什么?”
“姜淮的遗物,他托我交给你!”
“我不信你!”
“信不信在你,东西送到,便是完成嘱托了。”
秦照迈步就往外走,姜梒缓缓站起来,喊到:“姜淮怎么死的?我要听真话。”
秦照顿步,侧头:“奉令偷袭,落入敌人陷阱,万箭穿心而殇。”
久不闻姜梒说话,秦照迟疑地回头,看见姜梒心若绞痛状,已经扶着石桌弯腰浑身发抖不止。
他忙过去查看。
压抑在她心底的哀伤,喷薄而出,连带着刚有起色的伤势复发,重病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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