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礼”尚往来

与此同时，在承天门前，孔颖达毅然决然地拦住了正欲离宫的魏征！

孔颖达面带不悦，沉声道，“玄成，你我皆出身山东氏族，咱们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即便不愿援手，也无需胳膊肘向外拐，怎地反倒帮着那俩“铁憨憨”，去坑害和一評呢？”

魏征面色凝重，沉声道，“仲达兄，我好心救你，你倒抱怨起我来了，若今天我不开口，陛下便不是赏赐军棍了，弄不好和一評早就人头落地了。”

孔颖达喃喃自语：“陛下胸怀宽广，广开才路，虚怀纳谏。和一評不过是直言进谏，何至于此等严惩？你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魏征瞥了孔颖达一眼，继续说道，“仲达兄，你真把我也当成“铁憨憨”了吗？陛下是广开言路，虚怀纳谏，前提是一切为了大唐百姓！”

话音一顿魏征继续道，“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形势吗？真以为陛下不敢杀你，如今大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开启民智乃大势所趋。你若还要一直抱着“圣人“”三十二代孙的身份阻挠，陛下不杀你，百姓早晚也挖了你家祖坟！”

孔颖达本就有心虚，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他见到魏征已经将话挑明，只得尴尬笑道：“玄成，看在是都是山东士族的份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儒家日渐式微，你帮我想想办法，这件是，接下来该怎么办，陛下现在一定恨死老夫了，若“汉语拼音”在普及开来，就算陛下放过我，百姓也不会放过我哪！”

魏征沉吟片刻，缓缓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已无法抗拒大势所趋，何不顺势而为？”

“适才太极殿上，太上皇赐予陛下之物，或可成为转机。我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手稿，但可断定其与汉语拼音，是配套使用的东西，能被太上皇亲自送到太极殿上，应该极为重要。”

如今之计，唯有以此手稿为突破口。你若能探明其详，并在手稿完成之前，向陛下表明支持汉语拼音的立场，并主动请缨参与编撰工作。待此书问世之时，百姓自会知晓你孔颖达之名，儒家亦有望重振。”

孔颖达闻言大喜过望，心中忧虑一扫而空，他再也顾不上救和一評之事，匆匆向魏征告辞后，再次返回太极殿去堵房玄龄！

长安城，皇宫深处，甘露殿静谧而庄严。

长孙无忌自朝堂匆匆而来，脚步急促地踏入甘露殿，目光落在正襟危坐却难掩怒气的李世民身上，他温言劝慰道：“陛下请息雷霆之怒，太上皇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在太极殿上发怒，臣看的出来，太上皇并不是针对您！”

李世民缓缓举起水杯，一饮而尽，仿佛借此浇灭了胸中翻腾的怒火，随后语气平和地说道：  “辅机，朕并非对太上皇有所不满，即便他真在太极殿上揍朕一顿，朕亦无怨言。他是爹，我这当儿子的，朕年岁已高，尚能得亲父教诲，实乃天大之福！”

言及此，李世民眉头紧锁，面露不解之色：“朕实难理解，此等利国利民之善举，何以山东士族之人竟如此自私狭隘？近年来，国家昌盛，百姓安乐，又得赵昕鼎力相助，朕本欲减少杀戮，以仁德治天下。然孔颖达等辈，却非要逼朕行那灭族之事，方觉心满意足乎？”

“古人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身，不知其痛。’此言诚不我欺。朕虽贵为天子，亦有诸多无奈。”

李世民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憋屈。继续说道，“朕欲为昏君，却有赵昕与太上皇时时警醒；欲为明君，又遭朝中迂腐之辈阻挠。朕每念及此，不禁对太上皇之逍遥自在，心生羡慕。若不是承乾还小，朕也想效仿太上皇卸甲归田，当个甩手掌柜！”

长孙无忌闻言，轻声地宽慰道：“陛下，孔颖达亦是出于对儒家兴衰之忧虑，一时未能领悟陛下深意。好事多磨，陛下乃千古难遇之明君，只需给予仲达足够时间，让他细细思量，定能领悟陛下之苦心，回心转意。”

李世民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缓缓道：“但愿如此吧。朕还为秦王时，仲达便在朕身边出谋划策，这么多年来为朕鞠躬尽瘁，朕实不忍与其兵戎相见。但愿他能早日醒悟，明白朕之用心。”

话音未落，房玄龄与杜如晦已步入殿内！

太极殿上，李世民只顾着生气了，接过李渊赐予的手稿，未及细阅便匆匆转交予房、杜二人。二人踏入甘露殿，还以为手稿有问题呢！

一番恭敬的揖礼过后，李世民沉声问道：“玄龄、克明，太上皇所赐手稿，莫非有何不妥之处？”

二人相视一笑，杜如晦温文尔雅地答道：“陛下，手稿并没问题，相反，一旦手稿完成，大唐百姓若都好学，仅凭这一手稿，便能让全大唐的百姓都能认识所有大唐文字！”

一个汉语拼音，已经让李世民震惊了，听到杜如晦的话，李世民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半晌未语。

“陛下！陛下！”长孙无忌的呼唤声打破了沉寂，李世民这才恍然回神，急迫地问道：“究竟是何物？莫非又是那传说中的‘仙书’不成？”

杜如晦正色道：“陛下，此手稿虽未臻完善，但依臣之见，它已网罗大唐文字，且字字配以拼音，辅以详尽注解。一旦功成，必将垂范后世，流传千古！”

“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克明，你此言当真？”

回想起李渊在太极殿时的情景，房、杜二人初时亦未曾留意，只道是寻常加注拼音之书册，碍于太上皇颜面，方提及商议“回礼”之事。

待李渊离去，二人再观手稿，方觉其珍贵非凡。

杜如晦神色凝重，继续说道：“陛下，臣所言非虚。只是……”

他话锋一转，似有难言之隐。

看到杜如晦欲言又止的样子，长孙无忌见状，连忙催促道，“莱国公，你倒是说呀！这是什么？”

房玄龄在一旁缓缓接过话头：“陛下，您离去后，太上皇曾言，大唐乃礼仪之邦，讲究‘礼尚往来’。他以此万金难求的手稿相赠，若我们不懂‘礼仪’之道，恐手稿难以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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