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拿了一个包子放到贺远舟的面前。

  「远舟，你周末的时候，就回家来看看你奶奶.....。」

  贺军眼见自己说了大半天，祖孙俩都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显然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他不禁苦笑一声。

  「妈，秀娥如果不同意你跟着住在家里，那我就和她离婚。

  她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把钱都拿去补贴她娘家去了。」

  老太太终于翻起眼皮审视了贺军一番。

  「那家里的钱，都被她全部拿走啦？」

  贺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等吃过饭，我去翻翻看看。」

  吃完包子，贺远舟去洗碗，贺军忙着去翻箱倒柜。

  他翻出了一千多块钱。

  老太太伸手一把就抢了过去。

  「这些钱，刚好留着给舟舟上学用。」

  贺军：“.....。”

  老太太掀起衣角，小心的把钱塞进了衣服的内袋里。

  「妈，你给我留点钱嘛，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老太太从另外一个衣兜里摸出一块钱递给他。

  贺军无语了，他妈比张秀娥还狠。

  一出手就只给他一块钱。

  有钱了，老太太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贺军，你那个继子，你已经养了七八年了。

  这些年，他亲爹给抚养费了吗？」

  贺军摇摇头：「那个男人说没有钱呢。」

  老太太白他了一眼：「你瞅瞅你那个继子，住着这么大的一个房间。

  满满一柜子的衣服裤子。

  明明舟舟才是你的亲儿子呐。

  你怎么可以这样偏心呢？」

  贺军看着正在洗碗的贺远舟沉默了。

  「是啊，他一开始只觉得亲儿子穿得这么破烂，给他丢脸了。

  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尽到父亲之职？」

  贺军叹了口气：「哎，都怨我！」

  老太太捏了捏衣袋里的钱。

  「贺军，你告诉张秀娥，要想回家来过日子，就把那个继子送回他亲爹那里去。

  你一个人上班，只养得活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

  你自己的工资以后就自己拿着，每个月给她十五块钱的生活费，足够了。

  你若是再跟之前一样，事事听她的摆弄。

  让她把钱都倒腾到她娘家去了，那你到头来啥都没有。

  你的下场比我这个老婆子还要惨！

  不信，你等着瞧！」

  隔天，祖孙俩找到了李秋美。

  老太太让李秋美给贺远舟做两套衣服裤子。

  量好尺寸，又偷偷的拉着李秋美去了一边。

  「秋美，这二十块钱是还给你的，当初你借给舟舟的。

  这里是一千块钱，你帮我拿着，以后做舟舟的生活费。」

  李秋美开玩笑：「大娘，这么大一笔钱，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我连儿子都不相信，只相信你。

  我这身子骨说不定哪天睡下就起不来了。

  有你帮我照看着舟舟，我死也可以闭眼了。

  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让舟舟叫你姑姑吧。」

  李秋美乐了：「行，我白得这么大个侄子。」

  转眼就到了贺远舟体检的日子。

  李秋美跟老板请了假，去了火电厂的医务室。

  在那里，他们遇到了那天在吴晓霞办公室里的胖女人。

  李秋美上前打招呼：「大姐，你也来医务室呐？」

  胖女人笑呵呵的：「嗯，过来送表格。

  你是带着贺远舟来的吧？」

  李秋美点点头。

  胖女人凑近李秋美：「贺远舟如果哪里不合格，你就来办公室找我们。

  我们会让他们安排复查的。」

  李秋美和老太太连忙道谢。

  「谢谢！谢谢！」

  一直到体检完，贺远舟都是达标的。

  李秋美高兴得手舞足蹈：「远舟，咱们又闯过了一关。」

  「走，姑姑请你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

  两个人扶着老太太走出医务室，却看见贺军站在门口。

  「妈，我刚刚问过了，远舟的体检合格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

  贺军看了看李秋美。

  「那个，李同志，多谢你帮忙照顾我妈和远舟。

  今晚，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老太太看着贺军。

  「那成，要吃你一顿饭也不容易。

  走吧，秋美，难得他开口。

  不吃也是便宜那些白眼狼！」

  几个人去国营饭店，点了三菜一汤。

  刚吃了两口，李秋美就看见饭店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扎着个羊角辫子，穿着一条小花裙子，还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妈妈，你快过来，爸爸在这里吃饭呢。」

  下一秒，一个瘦小的妇人就牵着女孩走过来了。

  「爸爸。」女孩朝着贺军跑过来。

  贺军回过头：「囡囡，你来了，过来吃饭。」

  小女孩欢喜的坐在了贺军的旁边。

  贺军告诉女孩：「囡囡，快点叫奶奶和哥哥，还有这个姑姑。」

  小女孩看了看她妈，又瞅了瞅老太太和贺远舟，一副嫌弃的样子撇了撇嘴。

  「哼，臭要饭的！臭死啦！」

  她转过头朝着她妈招手。

  「妈妈，快过来吃饭，这里有肉肉吃呢。」

  老太太抬手就打了贺军两个耳光。

  贺军有些懵圈：「妈，不是我骂的。」

  小女孩指着老太太：「你这个臭要饭的！

  你竟然敢打我爸爸，以后不准跟着我爸爸。

  不准住在我们家。」

  “啪”，贺军的脸上又挨了一个耳光。

  小女孩吓呆了，她惊恐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冷笑一声，甩了甩手。

  「子不教父之过，我周兰芝没有带好头，我改！」

  说完，她给李秋美夹了一筷子肉。

  「吃吧，别理这些不相干的人。」

  张秀娥阴沉着脸：「囡囡，我们走！」

  见女儿不走，张秀娥拖着孩子就出去了。

  “呸”，老太太朝着她们的背影啐了一口。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能教出什么好孩子！

  连人都不会叫一声！

  还臭要饭的，简直就是尖酸刻薄。

  贺军，你养的这个白眼狼比你还要过分呐。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这辈子也享不到她的福了。

  你也注定没人养老送终呢。」

  老太太有些幸灾乐祸。

  李秋美瞅了瞅贺军，见他并没有发火，只是苦笑了一声。

  「是啊，这是我的报应！」

  门口传来了张秀娥打骂孩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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