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三气喘吁吁地跑进那间仓库时，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悔和紧张。刚才在路上，他一直在担心周大队长会因为自己挡了他的车而生气，甚至动手打他。然而，当他走进仓库后，却发现自己完全多虑了。

周大队长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代小三心中暗自庆幸，同时也感到一丝失落。毕竟，作为一个小特务，他在周大队长眼中显然微不足道。即使多看自己一眼，也只会让对方觉得掉价。

代小三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这时，江斌走过来拍了拍代小三的肩膀说道：“就这个人，他这几个月经常在这条街上巡逻，很多人都认识他。”

尽管平时大家都喜欢开玩笑称江斌为江队长，但此刻，他在真正的行动队长周乙面前，却显得比其他小特务还要怯懦。

突然，周大队长的声音在代小三的耳边响起：“还真像个学生样儿，经常去小巴黎照相馆吗？”代小三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向周大队长。但由于太过紧张，他一时间没能理解周大队长的意思。

江斌见状，赶紧踢了代小三一脚，示意他回答问题。代小三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说道：“是的，我……我经常从照相馆旁边经过，我也喜欢看外面的相片，但照相馆里面可没进去过.......”他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正流下来，甚至到了嘴角边，心中暗暗祈祷不要说错话。

代小三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十分紧张。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人，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读过书吗？”周大队长还没有继续发问，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柔柔的平津一带小女生的声音。代小三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貂皮大衣下身着白色旗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代小三心中不禁一紧，虽然代小三只是一个小特务，但在行动队大大小小特务，没人不知道行动队这一位传说中的关雪、关警尉的。

“上过小学六年级，然后……因为县中学离家太远，就没继续上……”代小三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毕竟，眼前的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关雪，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代小三来自河北邯郸，他的口音很重，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如果对方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特务，那么一定能够分辨出他的口音。所以，代小三必须要小心应对。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读过什么书？”关雪的声音愈发柔和，仿佛怕吓到代小三一般。然而，代小三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时，一旁的江斌开口说道：“这是情报股的关副股长，你不要害怕，她很好说话的。”

江斌的话并没有让代小三放松下来，相反，他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深知关雪虽然外表柔美，但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否则只靠背景也不会坐在特务科情报副股长的职位上。在她那柔和的声音背后，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一把手枪顶在他的脑袋。想到这里，代小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每天我都会在这条街附近的几个书店那里读读免费书，那里的书店老板也以为我是学生从来不撵我，还跟我说过几句话呢！”代小三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将语调也放慢了一些。

“我家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什么树？”关雪似乎如同一个初中国文老师在考自己的学生，就突然读出了鲁迅的一篇文章。

“另一棵也是枣树，出自于鲁迅先生的《秋夜》！”代小三几乎没有过脑子，答案就冒了出来，鲁迅的文章他可没少读，主要原因是鲁迅写的白话文比较浅显易读，很适合他这个学历的人。

“你站在这里，我去买几个苹果！这是谁的文章！”这次关雪应该是故意说错的。

“这是巴金……老舍？不对，是朱自清《背影》中的文章啊，但买的不是苹果，而是橘子！”代小三刚开始还有点晕，毕竟这篇散文还没出全集，他只是偶然间在哈尔滨大学附近转悠的时候，听到过两个大学生在互相开玩笑的时候提起过。

“哦，原来是朱自清？我说嘛，我怎么觉得这话这么熟悉，把橘子改成苹果就敢出来蒙骗老师了！景文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

关雪说话的时候，代小三一直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子说话时的表情。但从她那愤怒的语气中，可以想象到她此时一定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烁着怒火。

“好了，就这个人了，我带走了，用完我再给你送回来！”关雪这句话却不是对江斌说的，而是对着周乙大队长说的。

虽然周乙是她的顶头上司，但显然却一点也不敢摆出上司的架子，还对她说：“您尽管带走，要是他不听话，作事不力，要杀要刮，全凭您，不用给我们留面子。”

代小三总感觉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但又觉得以周大队长的身份，多看自己一眼都算自己祖坟上冒青烟了。

“你小子是飞黄腾达了！好好听关股长的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江斌这时候才对着代小三说了一句话，至于要去干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就如同将一块破布给扔了出去，再也不管代小三的死活了。

代小三心里很清楚，江斌并不喜欢他这样学生气又经常将事情搞砸的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选中去关雪这个女魔头那里。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反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毕竟，能够被关雪这样的人看中，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难得的机会。

“好了，我带人走了，周大队长您继续忙！”关雪没等江斌对代小三嘱咐完那句话，就传来了向外的脚步声。代小三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江斌，就这时已经看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向外面而去。这时江斌连忙对他说：“还不快跟上，以后你就是关中队长的手下了！”

代小三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他不敢有片刻的犹豫，听从江斌的话，跟着关雪就向外走。

尽管刚进门时闻到玉米粥的香味让他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但此刻紧张的情绪让他完全忘记了饥饿感，更不敢有任何大胆的举动。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关雪身后，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这个关副股长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将如何对待自己？代小三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他们走出房间，代小三看到周乙大队长的轿车旁边还停着一辆更为气派的小汽车。代小三仔细观察这两辆汽车，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一辆也认不出来。不过从外观和气势来看，这辆小汽车比周乙大队长的车要更胜一筹。而且，这辆车并没有专门的司机，显然是姜亲自驾驶的。

“会开车吗?“姜的语调突然变得生硬起来，仿佛在询问下属工作进展般严肃。代小三愣了一下，他本想回答报告，但又想起了江斌曾经告诫过他们，在外面要像普通人一样行事，不能使用官场用语，也不能用报告来回复。于是，代小三迅速调整了语气，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会开！“

“那就坐后排左边拉着帘子的位置，眼睛看着窗帘，路上不要向外、向前看……”姜说话间已经打开了驾驶室的门，然后很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上。

而此时的代小三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坐如此豪华的轿车啊！更何况还是跟关副股长这样的美人兼“高官”一起。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等到代小三意识到自己应该去给长官打开车门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心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钻进了汽车的后排。

进入车内后，代小三小心翼翼地按照关副股长的指示坐在了左边拉着帘子的位置上，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帘，即不敢向前、向外看，更不敢有丝毫的移动，生怕发出什么声音。

他的心跳得厉害，脑门上、手心里也全是汗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吓了这位关副股长。毕竟对于从事特务工作的人来讲，对坐在自己身后的人是非常忌讳的，有时候一点响动都可能引起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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