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宇的年会如期举办。

  下午四点，职员们停下手头业务，提前动身从华宇大厦出发，前往玉溪湖迎宾馆。

  场地宽大，好比室内田径场，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下来，整个内场，流光溢彩。

  在舞台的正面，一块超大的电子显示屏上正在循环播放着华宇的前世今生，以及各部门提前拍的新年祝福视频。

  几十上百条圆桌，陆陆续续被涌进会场的人群围坐。

  早到的银行人纷纷坐在位置上，或品茗美酒，或欣赏大银屏上的同事风采，三三俩俩聊着天。

  “听说周老夫人也会到场，是说七八十岁吧，我还没见过呢。”

  “华宇能走到今天，周老夫人居功至伟，等会儿都记得去敬酒。老太太喜欢听吹捧的话，你们都想些好听的话。”

  “对了，不能提周老先生。以前有个年轻人在周老夫人跟前提周老先生，隔天就听说离开银行了。”

  “不会说话的，喝酒就行了，多笑笑。看那边，党高官都过来了。”

  临近六点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外几辆宝马和宾利缓缓驶来。

  老太太在车上披好披风，被人搀扶着下了车，漫步走进热闹却有序的会场。

  在老太太的身后，华宇董事长周春生携手夫人罗子衿也步入了会场。

  然后就看到，从会场的最后一排开始，华宇的职员们如雨后春笋般站立起来，朝周老太太或鞠躬或瞻仰。

  一位雍容华贵的，面色严肃的老太太。

  众所周知，华宇银行最初由周老先生创办，但数十年的发展和到如今的繁荣昌盛，却离不开这位老太太的保驾护航。

  看着此情此景，老太太的内心充盈着自豪，然而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到了近舞台的主桌，老太太坐下来看向自己英俊儒雅的大孙子，赞扬道：“锡祥年轻有为，华宇在你的带领下我放心！”

  周锡祥微微一笑：“谢谢奶奶肯定，有我爸在前面二三十年做出的这番成绩，我今天才能顺利接棒。”

  这边周春生还没落座主桌，已经被几个小股东拉到舞台的一侧闲聊。

  “华宇回购股票，是一个利好消息，你看消息发出后，这几天股票涨的。”

  “我们手里的股票也不是不能卖，想跟周董商量想，能不能按照现在股价的1.5倍价收购？如果OK，我立马能给周董找来几万股。”

  “要不然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大家都想留在手头，周董您说呢？”

  周春生眉头微皱，稍加思索后便给出一句：“不低于两千万股，你能号召到这个数，我们再谈。时间越久，价格越低。”

  “看来周董是真的着急，行吧，交给我们，明天就有答复。”

  周春生回到主桌落座，罗子衿正要问他有没有看到永安和清文，就看又一个人走过来将周春生叫走了。

  罗子衿在场内搜索着儿子的身影。

  周永安在来会场之前，去了趟人力资源部，被告知李清文已经先一步来到会场。

  不等他？

  到了现场，他下车后没有跟在奶奶、父亲身后步入会场，站在门外给林森打了个电话。

  林森从内场出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色围巾，他摘下来递给周永安：“这是等会儿上台领奖时需要佩戴的围巾。”

  周永安乖乖挂在了脖子上。

  “两分钟，把昨天彩排的注意事项讲一遍。”

  两个人步入内场，站在内场的最后排，林森仔细说了一遍。

  周永安听完才气定神闲地踏入红毯，穿梭到最前排。

  罗子衿问他：“清文呢？”

  周永安看到自己的姓名牌，扫了眼附近的几张姓名牌，并没有看到李清文的：“我问问。”

  他坐下来，给李清文发了个消息：【在哪儿？】

  李清文的消息很快回复过去：【你抬头就能看到我】

  周永安的座位背对舞台，一抬眸果真看到李清文坐在第二排的一个圆桌前。

  他站起身朝她那桌走过去。

  这时，会场的灯光暗下来，两名主持人登台开场。

  全场一片肃静。

  周永安走到李清文这边，拍拍老吴的肩膀，老吴一看是他，顿时起身给他让位。

  “怎么坐在这儿？前边好几个空位。”周永安显然还没看过座次表。

  老吴站在一旁，李清文瞧他一眼，怪尴尬，忙劝周永安：“等会儿都会坐齐的，你快回去。”

  周永安：“你确定要坐在这儿？”

  李清文点点头。

  因为还不知道这事儿有奶奶的参与，周永安只当她是按照往年的安排，习惯和这些老同事坐在一块儿，便也顺了她的意。

  乖乖退回到主桌的时候，主桌处，他的位置旁边却多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女赵总挥手跟周永安打招呼。

  周永安的目光却瞥落在奶奶的脸上，一时间心中翻江倒海，瞬间明白了这一切。

  他看着周围一圈，周家人个个都在主桌，主桌上还有几个股东，几家公司老总，却唯独容不下一个李清文。

  周永安的脸色一瞬间比这昏暗的会场还要黑。

  台上宣布开始年会的第一个环节——表彰大会。开始前，主持人请周春生和周锡祥先后上台发表讲话。

  一向给人面色威严的周春生，踏上台阶，走到舞台中央。一股独属于中年男人的沉静气场，在他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今天毕竟是年会，是一个需要同时关照客户和员工的场合，面对底下的几千张面孔，周春生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展露出亲和的笑容。

  他简单地回顾了一下华宇今年的几项重大举措——数字化转型、零售转型、还有客户服务理念的推陈出新等。随后展望畅想华宇的未来，夸赞职员们身上的奋斗精神，肯定他们的付出，认为华宇没有在场的一兵一卒，就没有华宇的今天。

  周春生：“最后希望，大家今天能够在这里吃好喝好玩好。”

  周锡祥在掌声之中登上台。

  对比周春生一脸的亲和笑颜，周锡祥上台后始终平和，温沉，不苟言笑，因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所以也没有显得很严肃。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李清文低头打开，看到周永安发来的消息：【场面话而已，你需要听得这么认真吗？】

  李清文的目光挪向前面的主桌，撞进一双幽怨的眸子里。

  像是被美丽的东西吸引，她的视线落在了周永安身边的一位女士身上。

  居然，是在绿地吃饭时看到的那位。

  原来她就是达挞集团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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