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雪，这镜子送给你。”

  屋内，夜梓晨将那枚已经变成普通镜子的幻魔噬镜拿了出来，其做工精巧，上面的雕刻巧夺天工。

  “真好看，谢谢大哥哥！”

  接过镜子，柳幼雪照了又照，这可是大哥哥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柳幼雪爱不释手。

  “好好保管，别摔了。”

  “嗯嗯！”

  夜梓晨看着这么一个傻头傻脑的小萝莉，心情还算不错。

  “我出去一趟，你困了就睡，不必等我。”

  “啊？大哥哥你去哪里？”

  听到夜梓晨要出去，还不带自己，柳幼雪沮丧的问道。

  “去见个人，一会就回来。”

  摸了摸柳幼雪的头，夜梓晨安抚道。

  “哦，好吧～”

  听到柳幼雪妥协，夜梓晨给房间布置了结界，就算天塌了，这里也塌不了，随即走出房门，关上门，去了外面。

  夜有些深了，一个宁静的夜晚整个街道都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河斜躺在天空中；月亮像块弯弯的玉石挂在浓墨染过似的天空上。

  夜梓晨慢悠悠来到了街角的小巷中，一处破败的小屋显得格外显眼。

  “出来吧。”

  夜梓晨对着前方的黑暗吩咐道，好像其中有什么似的。

  渐渐的，一个苍老的身影拄着拐杖从黑暗之中走出，面容看起来十分瘦削，但那一双眼睛却透出了坚韧不拔的气息；老人斑驳脸上，眉毛稀疏，皮肤松弛，仿佛被岁月所遗忘。

  “阁下果然人中龙凤，气宇不凡。”

  老者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须，表现的十分从容不迫。

  “作为仙尊九重，还有那双特别的眼睛，屈居于此是不是太可惜了？”

  夜梓晨白天就注意到这个在观察自己一行人的老头了，趁着没事，来瞧瞧，顺便看看其特殊的眼睛。

  “阁下好眼力，还请屋内一叙。”

  老者打开房门，邀请夜梓晨进入。

  夜梓晨大方接受，反正这么个小喽喽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屋内，老者为夜梓晨倒了一盏茶，随后说道：“贫道几乎游历了整个仙界，什么事务都逃不过我的双眼，久而久之，我便想休息，找了这么个地方安度晚年。”

  走过了万水千山，这双眼睛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沉重的负担让他喘不过气，他也不再抛头露面，选择了隐退。

  “可是你的眼睛第一次失败了，不是吗？”

  夜梓晨放下茶具，轻道了一声：

  “茶还不错。”

  “阁下谬赞了，没错，这么久以来，我的双眼第一次出现无法窥探的人，也就是您。”

  老者自从夜梓晨到来之后，就一直在观察。可是，这么一位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之人，老者的眼睛就像自动关闭了一般，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这也是老夫今天一天的疑问，为何老夫的眼睛看不出您？”

  老者很想知道，活了这么久，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欲无求，现在居然重新被点燃了好奇心。

  “想知道？”

  夜梓晨挑了挑眉，嘴角带笑，看上去很是邪魅。

  “还请阁下为贫道解惑，贫道在所不惜。”

  老者起身，双手作揖，郑重的鞠了一躬。求知若渴，在所不惜，此刻他愿意付出一些。

  “不怕死。”

  “死又有何惧。”

  “洞悉之眼帮了你，也同样会害了你。”

  “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它帮我的足够多了。”

  一番对话下来，老者坚定的语气没有改变，宛如慷慨赴死的战士。

  “那本座就成全你。”

  “代价，是你的命。”

  话音落下，夜梓晨打了一个响指，那老者的洞悉之眼开启。夜梓晨隔绝了外界，气息散发！

  轰！

  瞬间，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洞悉之眼开始出现一道道血丝，老者的精神状态险些崩溃，口吐鲜血。

  同样的，强撑之下，他也看见了这辈子都值了的画面！

  那是怎样恐怖的存在，天地在其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那是怎样锋利的剑芒，剑气划破亘古的宁静，像是在逆转时空长河，重塑天地间的秩序。

  那是怎样君临诸天的帝王，大道之花绽放在其身后，烈阳与皓月衬托着其毁灭的姿态，

  他如神魔复苏，从混沌中觉醒，霸气盖世，屠戮万千生命，血流万界，充满血性。

  犹如众生的救世主与造物主，从秩序中走出，威严而神圣，于地狱之中拯救苍生，充满神性。

  双膝跪地，老者疯了，他两眼发黑、嘴角溢血，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消散了。

  亿万万斤重压在他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碎断，世界观在此刻彻底崩塌了。

  突然，老者开始兴奋的呐喊。

  “神啊，造物主啊！请带我走吧！”

  随着老者歇斯底里的怒吼，那双眼睛终于承受不住，爆裂开来，鲜血洒满老者的整张脸，但他来不及痛苦，他想追赶那份神往！

  现实里，老者的身影开始化成碎片，点点滴滴的消散，直到最后一刻，那满是皱纹的嘴角依旧挂满笑容。

  “知道太多也没什么好的。”

  空荡荡的房间内，夜梓晨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最后喝下了这杯茶。

  “多谢你的招待。”

  夜梓晨对着老者消失的位置感谢了通，旋即身影消失，回到了柳幼雪这边。

  屋内，柳幼雪趴在桌子上，怀中还抱着刚刚那面镜子，安静的睡颜还是那么可爱，嘴中还念念有词。

  “大哥哥……”

  夜梓晨看着熟睡的柳幼雪，有些好笑，无奈的叹了叹气。

  “这孩子。”

  随后将柳幼雪轻轻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在了床上，并盖好了被子。

  怀中的镜子还拿着不肯撒手，夜梓晨只好作罢。

  夜晚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小雨渐渐落下，与风相伴，吹的十分舒适。

  街角小巷，那扇破败的房门还在吱呀作响，小镇上熟睡的百姓安然的做着美梦，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只有老者去追随了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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