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老三，分家几天，就不认我这个老娘了，你这个不孝子！”

  贺氏见三儿子才短短几天就变得强硬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更加气愤难当，当场骂了起来。

  “早知今天这样，小时候就应该把你扔到深山老林里，让你自生自灭，省得来气我！”

  说完，捂着胸口，面色变得铁青，张大嘴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李氏见状，也不管聂大河怎么想，径直扶着贺氏往正屋走去，她倒要看看他们藏了什么好东西，如此百般阻挠不让进去。

  一边走着，一边还不忘数落站在身后的聂大河。

  “老三，不是二嫂说你，瞧你把娘气的，娘年纪大了，不配进屋吗？你这是不孝，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要逼聂大河乖乖就范。

  谢氏闻言，走到聂大河身旁，安抚道：“大河，你消消气，我看算了，让娘进屋吧！”

  聂大河深呼吸一口气，反手握住谢氏的手，表示自己没事儿，抬脚跟在贺氏后面进了屋。

  聂霜霜则双臂抱胸，神情淡然，眸光幽深了几分，眼底透出让人不易察觉的冷峻。

  婆媳两人今日摆明是来找茬的，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不过，她什么时候怕过她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拉起身旁大姐的手臂，一块进了正屋。

  而小弟则没有露面，额头的伤口才刚刚好，免得被误伤，再者，小弟不宜过早暴露在贺氏面前，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贺氏一踏进房门，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看来老三一家确实有钱了，目光落在东北角放着的一个木盆上，材料是用杏木做的，比自家的都好。

  再看那南面则放着两个木桶，里面装着白花花的大米，看得她眼热不已。

  低下头，看着屁股下的椅子，也不再缺胳膊少腿，而是崭新的。

  李氏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一张脸变得扭曲，心中怒火中烧，嫉妒不已，恨不得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随后用力碰了碰贺氏的大腿。

  贺氏感觉大腿一阵刺痛，顺着视线往上看，一看是李氏，狠狠瞪了一眼，转头看向聂大河道：

  “老三，我听村里人说，你买牛车了，还买了一车好东西？！”

  看似疑惑的语气，实则是肯定，坐实了聂大河买牛车的事实。

  聂大河面露紧张，不敢拿正眼瞧贺氏，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神不时的瞟向站在一旁的二女儿，向二女儿求救。

  聂霜霜轻微摇了摇头，抬脚站了出来，对着贺氏不耐烦地道：“奶，我们家的确是买了牛车，不过是向几个要好的叔伯借的钱，以后是要还的。”

  然后走到贺氏对面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丝毫不把贺氏放在眼里，又道，“再说，这头牛行动迟缓，已近暮年，比壮年的便宜，也没花几个钱。”

  她才不会那么傻，承认自己赚了钱，那对于老聂家来说，她就像现代的提款机一样，任他们不断的索取。

  “哼，你骗我的吧，你们穷的叮当响，有谁愿意把钱借给你们。”贺氏显然不相信聂霜霜所说的话。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老聂家一样无情。”聂霜霜一点都不给贺氏面子，直接骂了回去。

  贺氏被聂霜霜说的老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厚着脸皮道，“我才不信，肯定是你们分家时私藏银钱，我要把大黄牛牵走，将剩下的钱给我交出来。”

  随后回头看向李氏，拼命眨眼睛，又指了指房门口，吩咐道，“老二家的，给我将牛和东西找出来，回头卖了钱，分你一份。”

  她知道这个二媳妇是个偷奸耍滑的，没有好处的事是不会上心的，有了利益牵扯，那就不同了，会不遗余力的鞍前马后。

  李氏对贺氏太过了解，自然看明白婆母的意思，是想让她借着找牛的机会，到处搜一搜，瞧有什么好东西一并带走。

  她早就按捺不住，这会儿得了令，面色一喜，立马起身，推开椅子，“好，娘，您放心，我会好好找一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特意在找一找这几个字上加重语气，目的不言而喻。

  贺氏见李氏已经知晓她的意图，点了点头，“去吧！”

  “够了娘，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既然已经分家，咱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儿子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来祸害我，您是巴不得儿子饿死呀...”

  聂大河出声阻拦，语气透着绝望，心灰意冷，双眸空洞，没有焦距地望着贺氏，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将这些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不满，和盘托出，控诉贺氏的心狠。

  他打小就知道自己不受宠，每次娘回外祖家，都不带自己，只带两个哥哥去，那时他还小，以为是因为外祖家地方小，故没有带他，也没有多想。

  聂霜霜面露忧色，担心自家爹想不开，钻了牛角尖，于是走过去，柔声安慰道：

  “爹，有些人不配做爹娘，人心都是肉长的，但有些人心却是石头做的，永远捂不热。”

  “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你还有我们，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回头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谢氏和大姐。

  谢氏和大姐见聂大河看过来，同时点了点头，眼里透着肯定。

  聂大河心中这才好受一些，眼神逐渐有了焦距。

  霜儿说的对，在贺氏心里大哥和二哥才是她的心头肉，而自己就是根杂草，这么多年，他也释怀了，以后见了面就当普通村民一样想处就可以。

  贺氏恼羞成怒，腾得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声喝斥道：

  “本朝历来注重孝道，如果儿子不孝，是可以下大狱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孝敬爹娘天经地义，即使去了衙门也是我占理。”

  她就是要把衙门搬出来，吓一吓他们，瞧他们还怎么嚣张。

  聂霜霜简直无语极了，能将胡搅蛮缠发挥到如此极致的，非贺氏莫属。

  “奶，说的不错，但那也是建立在长辈爱护小辈的前提下，如果长辈不慈，小辈也无须尽孝。”

  “正好去衙门，我倒要让县令评评理，这些年你的所做所为，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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