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思索片刻，将保险柜的门关闭，刚一回过头，白羊的身影又出现在了眼前。

“烦不烦？”齐夏问道。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白羊伸手摸了摸下巴。

“想不明白你就慢慢想。”

“不。”白羊摇摇头，“在我看来这件事问你，答案来的更快。”

“问。”

“到时候……你要怎么走？”

齐夏听后冷眼看向白羊，说道：“什么意思？”

“不要明知故问。”白羊的面色也冷峻起来，“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答案……你这次安排了你自己的逃生计划吗？”

“没有。”齐夏果断说道，“我注定要死在这里。”

“果然。”白羊伸手摸着下巴，片刻之后眯起眼睛，“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逻辑出现了疏漏……毕竟我看不到你的生路，原来你真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走。”

“所以呢？”齐夏又问。

“你死了，就代表我彻底死了。”白羊回答道，“所以「你是否能活」，可能是在你身上我唯一关心的问题。”

“可是啊……你早就死了。”齐夏冷笑一声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只是我脑海当中残留的一丝幻觉，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白羊的声音陡然之间冷了下来，“为何我一定要留下这一丝幻觉呢？”

“哦？”齐夏挑了挑眉毛，沉思了半秒之后说道，“所以这才是你的最终武器吗……”

“你比这里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自然知道我的计策。”白羊虚幻的身影略微转动，指着身后的黑色保险柜说道，“我的「最终武器」怎么可能是身后那扇「门」？那只是于情于理我应该给你准备的东西。”

“合理。”

“所以你准备中招吗？”白羊又问。

“有意思。”齐夏点点头，“因为这里会不断有人丧命，你认为我会接连使出「生生不息」，这会导致我越来越疯。”

“是啊。”白羊笑道，“要是某一个瞬间你彻底疯了，那我就不再是幻觉……”

“而是真实的人。”齐夏装作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好算计。”

“我们俩还需要在这里假惺惺地夸赞对方的计谋吗？”白羊问。

“倒是不需要。”齐夏摇摇头，“但是我并不能盲目地施放「生生不息」霸道的力量……毕竟你也记得燕知春身上发生的事，一旦你或者我的神智受到影响，那些因为「生生不息」而带着记忆重生的人都会出现错乱，我们还需要他们。”

“倒也合理。”白羊说，“现在外面估计已经死伤无数了，你就准备放任不管吗？”

“他们想活，只能动用我的潜意识，就像你使用的伎俩一样。”

“只是个寻常的阳谋罢了，你不可能发现不了，可你没有办法拒绝。”白羊轻笑一声说道，“你不屑于把自己当成我，而我也不屑于把自己当成你。甚至连跨越时间维度的「人蛇」都会告诉你「他是他而我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你从心底里把咱们二人分别开，我就只能被迫原地现身。而你如果把我彻底当成是你，你就不得不接受我所有记忆。”

“好一个「被迫现身」，所以正如我所说……真是好算计啊。”齐夏活动了一下有些疲劳的肩膀，缓缓坐到了椅子上，“为了这种事情，让人蛇将一句话跨越时间传递给我……至于吗？”

“他之所以记住这句话，是基于和我的感情。”白羊回答道，“他的潜意识也不承认咱们俩是同一个人，我那几个徒弟中，也只有他会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你。”

“不愧是阳谋，你可以借此机会利用我的潜意识实现重生，顺便替代一个疯了的我。虽然你死了，却在我的脑海当中插下了一根针，这根针让我连控制自己的思想时都要小心翼翼。”齐夏说道，“放眼整个「终焉之地」，除了我自己之外，也只有你有这个胆量在我大脑之中插下一根针。”

“原先是这么个计划。”白羊说道，“可我没想到你不给自己留生路。”

“这很奇怪吗？”齐夏问道，“我靠潜意识把自己变成了怪物，如今的我既身怀绝症又冷血无情，所以出不去了，换句话说这条生路一开始就不必留给自己。”

白羊听后冷笑一声，脸上的白色毛发微微抖动：“你在我面前，说你是怪物？”

“外表变成怪物仅仅是最浅显的改变，现在我从内而外都算不上人。”齐夏又说，“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准备借助「生生不息」重生来取代我？”

“问得好。”白羊思索着点点头，“既然你没有给自己留生路，说明我出现了也必然会死，这确实极大的打击了我的积极性。”

“可是连你自己也停不下这个计划。”齐夏说道，“毕竟连现在的你也不是真实的你，而是我潜意识中的你。当你现身在这里时，我的意识已经把你和我划分成两个人了。”

“奇怪……”白羊眯起灰色的眼眸，神色复杂地望着齐夏，“听起来……你似乎在认输。”

“不是认输，而是看透。”齐夏回答说，“实不相瞒，你是否会重生对我来说毫不重要，但我这一次一定要让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走。”

“所以你最后决定该怎么做呢？”白羊说道。

“我将和天龙一起乘坐「列车」前往远方。”

“哦……？”白羊点点头，“稀奇，这不就是天龙一直都在期待的事吗？前往全新空间，打造崭新世界。”

“呵……”齐夏冷笑一声，“听起来一样，可实际情况差得太远。能问出这句话，只能说明你不是真正的白羊，仅仅是我的一丝幻觉。”

白羊听后微微露出笑容，整个人的人影在房间之中变得虚幻。

齐夏也趁机甩了甩自己发昏的脑袋，看见白羊的次数变多，只能说明自己的理智已经在逐渐消失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定了定心神，从办公室走出，关上了房间的门，下一秒却发现云瑶出现在了银行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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